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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军因为已经转移,电台不能使用,向军委会报告还要回20公里外的马回岭,一通折腾,又是老半天。
许鸣没有回去,而是一个和张发奎一起,向南方转移,幸好,日军的飞机没有出现,部队的行进也比较顺利。
一个传令兵骑马飞来,和前方的士兵对过口令后,又飞奔到许鸣面前。
“副司令,军委会的命令。”
许鸣没有看这封军令,而是对着传令兵道:“你去交给张总司令。”
传令兵又飞奔而去。
“千里,”
许鸣停下马,回头看去,是张发奎喊他。
张发奎把电令交给许鸣,许鸣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当他派人去马回岭给军委会发电报,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这是一封让九战区第一兵团总司令张发奎回武汉述职的电令。
战局岌岌可危,总司令回后方述职?显然,这是一封变相解除他职务的军令。
张发奎的脸上就像老了10岁,他对许鸣招招手,两手都下马来,走到旁边的一处小土丘。
张发奎感慨地道:“千里你14号来,已经快半个月,可惜咱们真正谈话的时间不多。”
许鸣言不由衷地道,“总司令一直公务繁忙,我也不敢轻易打搅。”
张发奎摇摇头,“再公务繁忙,你许鸣我还是不敢怠慢的,这段时间咱俩有隔阂,都是职务上的原因
许鸣点点头,这话确实是,他和张发奎一向无仇无怨,如果不是老蒋派他来有替代张发奎的缘故,两人也不会这样半冷半热。
张发奎又道:“委员长一向不相信我们这些人,认为我有保存实力的心思。嘿嘿,我张向华受中山先生教导多年,国难当头,岂是这种小人!”
许鸣表示同意,“总司令从北伐开始,忠贞果敢之名就誉满天下,九江之战,我认为您本意不是想守九江,而是打算后撤决战,在有利于我方的地形上与日军一战,这一点,我已经两次报给军委会。”
张发奎望着许鸣,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真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按照我的意见,不守江滨防线和九江城,在金官桥和马回岭一带做持久防御,这仗绝不会打得如此糟糕;如果是你许鸣做这个总司令,他(蒋介石)也绝不会一封电报又一份电报来具体让你怎么做。”
许鸣默然,老蒋不放心张发奎,但对许鸣却是很放心。一方面是许鸣太过年轻,感觉他还很单纯,另一方面,许鸣的表现也没有让人有指责之处。
张发奎道,“你主张守九江,我主张后退决战,是纯军事上的分歧。我对你许鸣本人并没有任何怀疑之处,谭源铺之战,我深知我是打不出这样的;这段时间,我让你负责后勤,你号称小白起,却在修路割稻,尽心尽力又毫无怨言,这点让我很佩服,我想我如果是你,恐怕也做不到。”
许鸣回答道:“我不认为我是什么小白起,《大公报》吸人眼球,乱起名字罢了,我从不觉得我有多了不起。论指挥能力,傅作义王耀武和您张总司令决计强过我,即便是我部下胡琏和谢晋元也比我不差,论品德修养,胜过我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我的辉煌,既是是日军行动荒唐,被我军抓住漏洞,又有手下官兵和得力下属同心协力,我是躺着成名。”
张发奎却以为许鸣这是在自谦,问道:“你真的要反攻九江?日军已经占领了那里,再反攻比原先更困难。”
许鸣望着九江的方向道,“天下没有攻不下的阵地,也没有守不住的地方,事在人为而已。”
张发奎看着这个年轻的将领,如此的倔强,又如此的自信,他沉思了半响,道:
“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如果真要反攻九江,我把第4军和25军位置互调,等25军到达马回岭,我再让第4军去星子一线布防,星子防线的间隙,我和伯陵(薛岳)联系下,让他暂为代理。”
许鸣感激地朝张发奎看去,张发奎一回武汉,第四军他许鸣是决计调动不了的,让这个部队去星子调25军来,自己的手里又多了一支生力军,这件事,张发奎着实帮了许鸣一个大忙。
张发奎只带着几个随从骑马离开,看着他离开孤寂的背影,许鸣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九江失守了,可责任到底谁负?张发奎作为总司令,当然要为战局负责,但武汉珞珈山的那位老兄呢,既然不信任张发奎,却又让他指挥部队,还派出许鸣这个监军,搞得上下离心;那许鸣自己呢,他来这里又干了什么,修桥铺路,恩,全部做成了,现在他又刚刚吩咐下去,将那些桥梁路段全部破坏!下这个命令,许鸣觉得万分的讽刺。割稻,割得很成功,100多万斤粮食已经被沉在七里湖,要是九江夺不回来,就等着那些水稻在湖里喂鱼吧。
“总司令,第8军李军长来电。”
许鸣愣了一下,才想到,现在他已经是第一兵团代理总司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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