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原处。张国纪环视一下周边,没有其他大臣,压低声音问轿夫:“你回府上将老夫的话交代给周安了吗?”
轿夫恭恭敬敬道:“回老爷话,小的已将您的话转告周管家,周管家已分头派人通知下去;估计现在已到其他府上了。”
“这样最好,在厂卫没出动抓人前,能让他们出城,老夫就放心了。”张国纪向轿夫挥一下手,“抓紧回府。”
随即,上了小轿,轿夫将轿杠捧上肩头,加快脚步,匆匆而去。
却说周安接到轿夫的通知,感到事态严重,立即带领几个家丁,骑上快马,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杨涟的儿子杨东旭,左光斗儿子左增辉,魏大中儿子魏世杰,袁化中儿子袁俊生,周朝瑞儿子周应海,顾大章儿子顾华平,先后被带到太师府。几人不知事情真相,以为太师府里要宴请嘉宾。
杨东旭试探着问周安:“周管家,不知您急急忙忙将我们带到府里有何事?”
“是朝庭内出大事了。”周安观察几人的面部表情,安慰道,“你们也不要急躁,是老爷让我等将你们带到府上,具体实情,等老爷回来跟你们解释。”
几人听说朝庭出了大事,便联想到自己天伦之父,一定遭到阉党毒手。此时此刻,他们心中万分焦急、忐忑不安和七上八下;恨不能立即见到太师的面,以此了解真相。可是,时间好像有意跟他们过不去,就像蜗牛爬一样慢。
又等有半个时辰,才见轿夫抬着一顶小轿进入庭院内。周安顺眼望去,对六名年轻人道:“老爷回来了,一切真相从他嘴里得知。”
当下,杨东旭、左增辉、魏世杰、袁俊生、周应海、顾华平六人,迫不及待迎出客厅,周安见此,也随后跟出来。此时,小轿已到客厅门前停下来,一名轿夫掀开轿帘道:“老爷,已到府上,请您下轿,进客厅品茶。”
周安与六名年轻人站在小轿前,见张国纪下了轿,躬身施礼道:“我等恭候太师回府。”
张国纪扫一眼六名年轻人,问周安:“这几个后生就东林六夫子后人吗?”
“是的,老爷。”周安答道。
张国纪挥一下手:“走,进客厅叙话。”
几人簇拥着张国纪进入客厅,分宾主而坐,周安献上茶水。杨东旭为了尽快得知朝庭内部消息,急切道:“太师在上,小侄有一事不明,您让周管家请我们到府上有何事?”
张国纪打量杨东旭片刻问:“杨涟杨大人与你怎么称呼?”
杨东旭抱了抱拳道:“回太师话,杨涟乃是小的天伦之父,在下贱号杨东旭,在此叩拜太师。”
“嗯!”张国纪点点头,又打量其他几个道,“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你们自报名讳,让老夫认识一下即可。”
“好的!”其他几个抱了抱拳道,“在下左光斗之子左增辉,在下魏大中之子魏世杰,在下袁化中之子袁俊生,在下周朝瑞之子周应海,在下顾大章之子顾华平。”
“嗯,都是忠良之后。”张国纪目光仍然在他们脸上睃来睃去,凄然道,“可惜啊!你们的天伦之父今天早朝时,都被阉党抓起,遭受毒打后押往东厂大牢去了。凡是进入东厂大牢的,死得非常惨。”
几人听后,潸然泪下;杨东旭摩拳擦掌,对其他几人道:“各位弟兄,阉党把持朝政,贤臣难以报效朝庭,我们不如趁机打入东厂,救出家父,反出京城。”
其他几人附和道:“对,杀进东厂救人,再伺机报仇,诛灭阉党。”
说着,几人转身便走。
张国纪断喝道:“你们都给老夫站住!逞一时之勇,那是匹夫之举,更会牵连更多人的,知道吗?”
几人止住脚步,泣不成声。过了半晌,左增辉哽咽道:“太师,为人子眼睁睁见自己天伦之父遭受酷刑,不能救他们脱离苦海,乃猪狗不如啊!”
“你们救父之心,老夫能理解。”张国纪反问道,“你们有多大能耐敢闯东厂大牢?那些厂卫都是白痴?是懦夫?老夫明确告诉你们,你们去东厂,不但救不出他们,还要将自己赔进去。”
六名年轻人细想一会,觉得张太师的话乃是掏心窝的真心话。东厂那班人哪一个不是如狼似虎,百里挑一的高手?要是硬闯,只有拿鸡蛋碰石头,孤羊投群狼。
张国纪见几人止步不动,进一步道:“根据魏忠贤的手段,决不会抓你们父亲一个人的,他会令厂卫抄家灭族,连家丁女眷也难逃一劫的。”
魏世杰泪流满面道:“如此遭灭门之灾,我们活着还有何意义?不如回去,要死与家人死在一起。”
“废话!”张国纪憎怒道,“死是非常容易的,但你们死了,谁为你们亲人报仇?谁又有能力诛灭阉党?谁来保卫大明江山?那都要靠你们年轻一代哦!”
张国纪的一番话,击中几个年轻人的要害,使他们感激涕零,悔之不及。袁俊生抱了抱拳:“张太师,您老说得对,如果我们死了,连给亲人上香的人都没有,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