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也离开敬事房,匆匆赶往东厂。
兹有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东厂副理刑官杨寰,正在东厂内谈论当今皇上病情,却见魏忠贤出现在东厂门首。几人见此,慌忙迎出来,躬身施礼,口称:“我等迎候九千岁大驾光临!”
魏忠贤摆了摆手道:“朝朝相见,免礼!免礼!”
田尔耕做个手势:“外魏公里面请!”
“好的!”魏忠贤点点头,迈步走向东厂内。
东厂五彪前呼后拥,进入东厂内,将魏忠贤扶到一张太师椅上,再行参拜之礼:“我等叩见九千岁!愿九千岁万寿无疆!”
魏忠贤摆一下手:“罢啦!本宫此来,有要事让你们办!”
五彪异口同声道:“九千岁尽管下命,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魏忠贤道:“太师张国纪与张皇后串通一气,带刀进宫,意在弒君,这是灭九族之罪。”
几人听了魏忠贤之言,不知真伪,面面相觑。
魏忠贤扫一眼东厂五彪,命令道:“左都督田尔耕听令!”
田尔耕立马应道:“下官在!”
魏忠贤道:“本宫令你一班士卫,埋伏在武英殿内,等周国纪进入奉天殿旁的长郎后,你们不必惊动他们,待他去乾清门时,你们立即赶往周府抓人。”
田尔耕道:“下官遵令!”
魏忠贤又道:“都指挥佥事许显纯听令!”
许显纯:下官在!
魏忠贤道:“本宫令你带一班士卫,埋伏在乾清宫通往坤宁宫的长廊旁,张国纪到时,立马擒拿,押往坤宁宫。”
许显纯:下官遵令!
魏忠贤招下手道:“许显纯你过来,本宫另有吩咐。”
许显纯贴近魏忠贤身旁,魏忠贤附到他耳畔嘀咕一阵。许显纯点着头道:“下官明白。”
魏忠贤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许显纯接过信,看一下封面揣进怀里。
魏忠贤挥一下手:“好啦!你们行动去吧!”
田尓耕、许显纯抱一下拳道:“在下立即行动!”
魏忠贤站起身道:“张皇后已流产,本宫要去趟坤宁宫。”
崔应元望一眼魏忠贤,急切道:“九千岁,崔某有何差使?”
魏忠贤道:“你与孙云鹤、杨寰在此准备收监。”
崔应元、孙云鹤、杨寰异异口同声道:“在下遵令!”
却说太监小顺子奉魏忠贤之令,出离午门后,径直赶往太师府。半个时辰后,已到太师府院门前。只见院墙高大,朱门紧闭;他跨上台阶,来到门前,抬起手拍了拍兽环,喊道:“喂!府上有人吗?”
过了半晌,有脚步声传来,随即院门内应道:“来啦!来啦!”
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已到院门前,继而听到拔门闩声音,接下来,吱呀一声,两扇朱门分立两旁;一位六旬老人出现在小顺子眼前。
老人上下打量小顺子一会问:“你是......”
小顺子随口答道:“在下是皇宫太监,有要事向张太师禀报;对了,您是府上何人?”
老人赔着笑脸道:“噢!原来是公公驾到,有失远迎,万望宽恕海涵。在下乃府上管家,贱号周安。”
小顺子尖着嗓音道:“礼数就不必记挂心怀,周管家,你家老爷在吗?”
周安答道:“回公公话!老爷正在客厅品茶呢。”
小顺子做个手势:“周管家,前边带路。”
“是!”周安应了声,“公公请!”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向客厅走来。这段距离,足足走有一袋烟时间,才到客厅门前。
小顺子打趣道:“真是侯门深似海,如此深宅大院,敢与紫金城媲美。”
周安连声道:“公公不可这样说话,这样庭院,连紫金城一角都不到;要是在外面说话,别人会以谋反罪名加害我家老爷的。”
客厅门旁,有两名家丁守门,见周管家陪着客人而来,冲客厅道:“老爷,有贵客造访!”
正在客厅品茶的张国记,顺眼望去,见是皇宫内小太监,不知来此何事,随即放下杯道:“有请公公!”
周安陪着小顺子进入客厅,张国纪起身迎接,道:“公公深居**,不在宫内侍候主子,到此有何贵干?”
小顺子道:“回太师话,皇后娘娘难产,生命有忧,魏总管让您速去坤宁宫看望皇后娘娘。”
张国纪心想:“魏忠贤专权,阉党暴敛,残害忠良,就连**嫔妃也不放过,他是否设下陷阱让老夫往里跳?”
想到这里,张国纪敢到后怕起来。
小顺子见张国纪犹豫不决,冷着脸,气休休道:“张太师,难道您不相信本公公的话?”
张国纪摇了摇头道:“娘娘还没到临产期,怎会难产?”
小顺子不假思索道:“回太师话,皇后娘娘中午用过膳后,肚子开始疼痛,太医诊断说难产。她是您亲生闺女,不去看看,一旦出了事,您是后悔莫及的。”
张国纪想了想问:“有皇上旨意吗?”
小顺子道:“皇上疾病在身,连朝政都不理,为这事还下旨吗?况且,你们父女之间的事,也不必让皇上撰写诏书呀?”
张国纪想了想,觉得小顺子的话也有道理,顾虑顿消,吩咐周安:“周管家,去叫轿夫备轿。”
周安迟疑片刻问:“老爷,是否通报老夫人同去?”
“不用惊动她。”张国纪随口答道,“有太医医治,估计不会有大碍,老夫去一趟便回来。”
“好的!”周安转身出离客厅。
时间不大,几名轿夫抬着一顶小轿,停在客厅门前。
周安跨进客厅道:“老爷,轿已备好,您上轿吧!”
张国纪望一眼小顺子道:“公公,坐下喝盏茶再走?”
“不啦!奴才回去还要侍候主子,这里耽搁不得。”小顺子摆了摆手。
“既然这样,多有得罪了。”张国纪做个手势,“公公请!”
小顺子谦让道:“太师请!”
彼此谦让一番,出离客厅;张国纪上了轿,轿夫捧起轿杠在肩。周管家和小顺子一左一右,陪伴在轿旁,与轿夫迈步而行。
张皇后因喝了堕胎药,在一阵剧痛之后,婴儿已降生,但因药力作用,小孩浑身像紫萝卜干,呱呱喊几声,就没了声息。
恰在这时,客氏与小红来到坤宁宫。当她俩见到眼前情景,无不大惊失se。
客氏看一眼已经没气的男婴,冷着面孔道:“张皇后,你怎能残害皇上的龙子,他可是大明江山的继承人,你如此手段与弒君有何两样?”
“nai妈,您怎能这样说话?”张皇后辩解道,“哀家怎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你如此说话不是血口喷人吗?”
“啍!你说得倒好听。”客氏嗤之以鼻道,“当年武则天为了自己当皇帝,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杀害,还顾什么血缘关系?你如此做,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嫣忍着悲痛,愤然道:“岂有此理?你的言下之意,是说哀家要效仿武则天当皇帝?”
客氏反唇相讥道:“你的动机,已是禿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物证在此,还想狡辩吗?”
“你......你......”张皇后气得浑身发颤,语无伦次。
客氏拦住张皇后,以牙还牙道:“你什么你?做了亏心事,还大言不惭,强词夺理。小红,你速去敬事房将皇上请来,到时候我看你如何狡辩。”
“这......”小红故作犹豫状。
客氏杏眼圆睁,喝斥道:“去呀!愣着干嘛?难道你也要与她同流合污?”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小红一迭连声,转身离开坤宁宫。
这几天,熹宗皇帝身体稍好一点,几个小太监搀扶着他在庭院内散歩。这时,王体乾来到敬事房。
熹宗见此,非常高兴,道:“王公公,几天不见过来?”
“回皇上话,这几天奴才随魏总管临朝听政,没来看望皇上,罪该万死。”王体乾双膝跪地,给熹宗皇帝磕了几个头。
皇帝朱由校上前搀起王体乾逆道:“王公公请起,你有事在身,朕不怪你。”
王体乾打量一下朱由校气se问:“皇上,您的龙体好些了吗?”
“这几天好多了,在寝宫闷得慌,便出来走走,透透空气。”朱由校显得很兴奋的样子,“王公公,朕所做的宫殿模型还没做完,你将锯子、斧头、凿子拿来,朕趁此机会将它做完。”
王体乾关切道:“皇上,您的龙体要紧,宫殿模型以后再做吧!”
朱由校挥挥手道:“去拿呀!朕没事的。”
王体乾望一眼朱由校那瘦弱的身体,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去了敬事房,另有两名小太监也跟进去拿工具。
时间不大,长凳、模型及锯子、斧头、凿子等拿到庭院内,一切布置妥当,皇帝开始动手做木匠活。那jing巧细致的模型,在他手里做得如妙笔生花,让人看得感慨不已,赞不绝口。
因皇帝体质虚弱,不一会便汗水淋漓,喘息不止。
王体乾心中不忍,拿过一条毛巾帮熹宗擦汗,关切道:“皇上,您停下吧!龙体要紧。”
熹宗朱由校喘息一会,道:“没事的,越是不锻炼,身体越弱。”
正值这时,小红匆匆跑进庭院内,气喘吁吁道:“皇上,大事不好,皇后娘娘她......她......”
王体乾斥责道:“有话慢慢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奴才知错。”小红镇定一下激动情绪,颤声道,“皇上,皇后娘娘不知吃了什么,已经流产了。”
熹宗朱由校听后,如五雷击顶,惊讶半晌才道:“孩子保住没有?”
小红回答道:“回皇上话,孩子乃是小龙子,一生下来,浑身发紫,呼喊两声便没了气息,想必是吃错药,才导致流产。”
王体乾怒目而视,愤然道:“你胡说八道,皇后娘娘突然下痢不止,由胡太医诊断开了药,是奴才亲手煎熬,怎会吃错药?”
朱由校听说孩子咽了气,惊得呆若木鸡,手里的斧头滑落到地上;两名小太监即忙上前扶住他。
“造孽啊!”王体乾瞪小红一眼,“你先回坤宁宫照应娘娘,我等随后便到。”
“是!”小红如获大赦,转身而去。
朱由校呆愣半晌,流着泪道:“天负朕矣!几个爱妃有了身孕都半路夭折,轮到张皇后有了身孕,又出现这种现象?看来,太祖传位至今,已十六代,朕无子,大明江山后继无人了!”
王体乾安慰道:“皇上,您别想那么多,去坤宁宫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由校平静一下心绪道:“好的!扶朕去坤宁宫。”
前边两名太监在前带路,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搀扶着朱由校,王体乾随在他们身后,向院门走去。
到院门外,王体乾吩咐守门的几名小太监:“你们守好门户,我们陪皇上去趟坤宁宫。”
几名小太监异口同声道:“王公公尽管陪皇上去,我们会尽心尽责的。”
魏忠贤从东厂回来,径直来到坤宁宫,当他见到眼前情景时,故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死婴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如此不是断送大明江山吗?”
其实,张皇后为失去自己的孩子,心里已经够痛苦的了,现在遭受客氏、魏忠贤无端指责,满腹委屈化着辛酸的泪水,从眼眶里奔放出来;过了半晌才哽咽道:“魏公公,你说话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言行,我怎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啍!强词夺理,过一会就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xing。”魏忠贤嗤之以鼻,转过脸问客氏,“小红人呢?”
客氏道:“她去敬事房请皇上过来呢。”
魏忠贤瞅着张嫣,恶狠狠道:“等皇上到时,看怎么惩处你。”
张皇后反唇相讥道:“魏忠贤、客氏,你俩狼狈为jian,残害忠良,终究要遭报应的。”
就在这时,小红来到坤宁宫,魏忠贤问:“皇上呢?”
小红答道:“王公公他们扶皇上在后边呢。”
魏忠贤与客氏对视一眼,心中暗自高兴。
时间不大,只听王体乾尖着公鸭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说话间,几人已进了坤宁宫。
魏忠贤、客氏、小红,一起跪地,口称:“奴才给皇上请安!”
熹宗皇帝做个手势道:“都起来吧!”
几人站起身,侍立一旁。与此同时,张皇后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向熹宗道个万福。熹宗见她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
“皇上,您不要累着,坐下说话。”王体乾指着茶几旁的椅子道。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