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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的早上,绵密的北风迎面而来,细而锐利的寒风从耳后、脖颈、手腕处钻进来,吹得路上的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地样子。
苗庄村的一条普普通通的羊肠小道上,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沿着墙根儿向前走去,他抱着肩膀,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随。
顾敏拿着随手抓来的馒头好奇地跟在后面,刚开始想喊住他的,但是看他走远了又有些好奇,想要知道少卿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去,就悄悄地跟在后面。
少卿身穿顾敏昨日给他的新棉衣,新鞋子,石青色的料子,毫不起眼,里面却裹着最保暖的羽绒,这是顾敏特以为少卿准备的,从五六岁大的孩童衣服到二三十岁的成年人的衣服,从冬衣到夏服,从中式到西式,一应俱全。
只是来的时候考虑不当,没有想到还有云雀这样一个小女生,所以准备的都是男式的,顾敏看着少卿新衣服里面漏出的破旧内里,仍是昨日的旧衣服,再想起今天云雀里面穿的保暖衣,羽绒裤,不由怪自己考虑的不周到。
来的那天给见面礼,顾敏寻思着农家人给什么稀奇古怪的玩具恐怕不如给衣服吃食合心意,便开了箱子给靳家人一人一套衣服,另给了两袋面粉,几桶油和一堆调味品。
男人的衣服都是给少卿准备的,由于不知道少卿的身形,顾敏准备了各种型号的衣服,从小孩子的到成年人的,一应俱全,靳大柱和云鹏云鹤虽说个子大了些,但是还是能穿的。
至于邱娘和云裳,个子身形和顾敏差不多,顾敏就拿了自己的两套衣服给了两人。但是轮到云雀时,顾敏就犯了难,云雀是个小女孩,顾敏的衣服都不能穿,又不能给小男孩的衣服,顾敏就拿了些好吃的做填补。
这也不是顾敏小气,不愿意多给一套,而是顾敏想起现代的时候有次母亲给新生的小表弟送衣服,售货员马虎大意,把女款当男款装进了购物袋,结果让母亲落了亲戚好大的埋怨,后来表弟都考上大学了,亲戚还拿着这事儿翻黄历,让母亲好没面子。
顾敏便想着世情如此,宁可不送也不让人笑话。却没考虑到这又不是衣食充裕,把孩子当王子公主的现代,在这清末的贫寒之家,只要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肯定不会在乎自己准备的是否合理的,昨日自己就应该拿出两套衣服,这样也不至于让邱娘为难,更不至于让少卿穿旧衣服了。
顾敏一边在心里想着心事,一边跟在少卿身后,看他如活鱼一样穿梭在村里的羊肠小道上,脚步轻快,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显然心情不错,连带着顾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不住地打量着前面的少卿,见他走着走着,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层车辙印,水洼在车辙里结成一层薄冰,他停住脚步,重重地抬起右脚,跺下去,薄冰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显然取悦了他,顾敏听到咯咯的笑声从前面传来,接着就是乐此不疲地破冰声,直到把所有的冰层都踩碎才罢休。
果然还是个孩子,顾敏笑了笑迈步跟在后面,边走边思索,自从见到少卿以来,他的脸上表现更多的是一种沉静,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波澜不惊。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顾敏从第一眼看到少卿的眼睛时就这么觉得,少卿的眼神不像云雀那样鲜活,云雀那样咕噜咕噜转的大眼睛虽然有些小机灵,但是稍有点阅历的人打眼一瞥,就能看出这小孩子在想什么。
但是少卿不同,他的眼睛不像云雀一样灵活,反而有些迟钝,更多时候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有当事情与他有关的时候,他的眼睛才会表现出一丝颤动,会有一瞬而过的疑惧。
然后,他才会像被猎豹紧盯上的麋鹿一样谨慎的转过头,去搜寻发出响动的地方,探寻发出响动的原因。
这又是一个小心谨慎到过分的孩子,他很少说话,只有当靳家的人问到他时,他才简单地回答几句。话语简单到只有是与不是、有与没有。而当顾敏问他的时候,他则多数时候选择沉默以对,好似没有听到。
对于这样一个任务对象,顾敏多数时候是觉得无力的,有种抓刺猬一样无处下手的感觉,直到现在,看到少卿稚气的举动,顾敏才会心一笑,感到了些许轻松。
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藏的比较深罢了,顾敏松了口气,继续跟在后面。
后面有人跟着。少卿警觉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后面的响动,装作没发现一样带着顾敏在前面绕圈圈,发现始终甩不掉顾敏,他只好转过身来,眼神突兀的射向顾敏,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敏心中有数,并不把少卿的凶恶放在心上,依旧笑着说:“看你还没吃饭,给你拿点东西吃。”说着顾敏从怀里掏出个馒头,一直装在顾敏怀里,还热乎乎的。
少卿看到白面馒头,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背着身子对着顾敏说:“我不吃,吃过了。”
“‘骗人。”顾敏大步走到少卿前面,弯腰抓住他挣扎的手,把馒头硬塞进他手里,说:“子曰:君子无信不立。读书人也可以骗人吗?”
少卿被拆穿谎言,抓着馒头手足无措,“姑姑说不让我跟你说我们没吃早饭。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无功不受禄--”
“噗嗤--”顾敏被少卿的小书呆样儿逗乐了,笑着说:“我现在倒真的相信你看书是真的过目不忘了。”
“我本来就是!”少卿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顾敏帮着少卿扶了扶头上毛茸茸的帽子,看他白嫩的小脸在灰色的皮帽下显得更加白皙、红润,真想让人咬一口!
顾敏忍住自己想做怪阿姨的冲动,认真的说:“聪明的孩子呢都有一个毛病,越擅长做什么事情,就越喜欢做什么事情,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大家的表扬。久而久之,就只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别的事情就都不会做了。
就好比你,在读书上面很有天分,在别的地方花的精力就少了,所以世情有些欠缺,书本上学的东西要么不会用,要么用的不是地方。”
少卿茫然,疑惑地问顾敏:“你是说我爱读书不对吗?爹娘生前最喜欢我认真读书的。”
顾敏看他认真的样子,鼻头一酸,幽幽的说:“这道理你长大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说完,顾敏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少卿怔了一下,没有继续挣扎,任顾敏就这么牵着,两人慢慢消失在村头的小道上。
两人闷着头往前走,很快走出了村里的笆篱,来到了郊外的一处树林。树林所在的地方是苗庄村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处小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是土丘罢了,百米高的小土丘坡势平缓,沿坡上密密麻麻遍植了许多树木。
树木下面遍地从生着许多荆棘杂草,都盖在厚厚的积雪下,时而漏出来一支,如同利剑一般穿刺在半空,上面的倒刺看得人心里直发毛,顾敏有些瑟缩,落脚小心翼翼。
少卿每天都上山砍柴,对山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只见他脚步飞快地在前面引路,两人渐渐地爬上了山顶,一片空旷的空地像是从天而降一样跃入顾敏眼帘。
这片飞地位于山丘顶部,平缓起伏的空地约有数亩大,上面的树木被村民砍了个干净,成为做坟场的风水宝地,站在坟场一角向远处望去,平缓起伏的空地上丛生着荆棘杂草,在厚厚积雪的覆盖下,上面的坟头像一个个雪白的馒头,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怕了。
到了这里少卿松开顾敏的手,一脸正色的朝着东面向阳的缓坡走去,在几棵榆树和野杏树旁边停下,屈膝跪了下来。
缓坡上,两个坟头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里,坟头上的雪被风扫的稀薄,漏出一些枯蒿草的枝茎,瘦伶伶地支棱在雪面上,在微风中瑟瑟地抖动着,少卿对着两个坟头各磕了两个响头,口中说着:“爹娘,孩儿给您请安了!”
顾敏看着坟头上两个石碑,冰冷的墓碑上刻着少卿爹娘的名讳,再看看旁边长跪不起的孩子,叹了口气,顾敏也给两个坟头各磕了三下,不管怎样,这是生养了少卿的人呀,顾敏心想,也是她名义上的小姨姨夫呢。
回来的路上,少卿明显有些低落,闷着头向前走着,很是伤心的样子,或许是想起了父母生前的往事,眉头紧锁着,时而抽涕一下。
顾敏想逗他开心,环顾四周想找点有趣的事情,奈何这荒山上白雪皑皑,一片荒凉,杳无人烟,只听到北风吹起树上枯黄的枝叶,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比南方的冬天,赖好有些绿叶小鸟逗趣,这北方的冬天一片萧瑟,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两人顺着山路向下行去,顾敏被一阵阵鸟叫声吸引了视线,一群叫不出名字的大鸟在枯蒿草的枝茎间嬉戏,悠闲地上下扑腾着。有几只在雪面上绅士般地踱来踱去,间或伸出血红的喙,在枯蒿草枝上快速地啄一下,又悠闲地绅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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