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知县,也是门里门外拿得起放得下,当家理事的一把好手,就更不必说其他人了。
所以除开平老太太刚去世那两三日,祁夫人帮着理过事以外,之后她便英雄再无用武之地了。
这也让祁夫人心里越发的敬服平老太太,老人家不到三十便守了寡,却守住了家业,养出了四个一个赛一个优秀的儿女来不说,挑选的媳妇也个个儿都是好的,似平家三位太太那般和睦的妯娌,祁夫人活了四十多年,还真没见过几家,可见都是平老太太这个做婆婆的慧眼识珠教导有方了,连带平家小一辈子的几位少奶奶也是少见的和睦,这样的家风家训,若没有平老太太的严格要求公平公正,岂是一朝一夕锤炼得出来的?
所谓“娶得好女旺三代,娶妻不贤毁三代”,在平老太太身上正正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顾蕴闻言,也就不再多说,有些事只要放在心上即可,说得太多,反而落了下乘。
随后娘儿两个又说起顾韬的婚事来,闲话了一回,待顾蕴面露疲色,锦瑟也进来回前面开席了,祁夫人方告辞出去,由锦瑟引着往前面坐席去了。
如此忙碌到交申时,总算将所有客人都送走了,顾蕴也睡了一觉醒来了,只觉身上又轻省了许多,因一直没听到孩子哭,便叫了奶娘进来问道:“念哥儿是不是吃过了,怎么本宫一直没听见他哭?”
奶娘忙赔笑道:“小殿下头前也一直在睡,才醒来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呢,因他一直没哭,奴婢便没有喂他,想着等娘娘醒了由娘娘亲自喂的好,省得回头娘娘胀得难受。”
顾蕴点点头,她是觉得有些胀得难受了:“那你快把他抱进来罢。”
“是,奴婢这就去。”奶娘忙应声而去,很快便抱了襁褓进来,果然念哥儿是醒着的,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顾蕴见他眸如点漆,干净清澈,不染一丝尘埃的清亮,心都要化了,忙小心翼翼的抱过他,给他喂起奶来,本以为他既没哭,那就是还不太饿,没想到他却立时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与平时他饿极了时没有区别。
倒让顾蕴有些纳罕了,这些小的孩子,饿了就哭是本能,怎么念哥儿饿了却不哭呢?还是他知道自己这几日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在体贴自己?这般一想,又忍不住有些得意,到底是我儿子,这么小就这般聪明会体贴人了,也不枉她辛苦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他。
一时念哥儿吃饱了,顾蕴将他递给奶娘抱了,自己则扶着白兰的手下了地,一边在屋里慢慢的来回走动着,一边笑眯眯的与他说起话儿来,翻来覆去不外乎几句话:“念哥儿,你记住你的名字了吗?”、“念哥儿,我是娘亲哦……”
虽念哥儿不会回答自己,顾蕴依然乐此不疲。
正高兴时,宇文承川回来了,顾蕴忙笑道:“难得他醒着呢,殿下快过来抱抱他,瞧瞧他。”
宇文承川却顾不得抱孩子,而是板下脸来道:“谁让娘娘下地的,不知道娘娘如今身体还很虚弱吗?都出去找冬至各领二十大板,白兰再多加十板。”
众服侍之人都是噤若寒蝉,顾蕴忙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坚持要下地的,我也不是任性妄为,是上午王太医来请脉时,说我身体已经好多了,最好别时时都躺在床上了,不然反而对身体不好,你尽管放心罢。”
宇文承川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自奶娘手里接过孩子,道:“既然娘娘为你们说情,那便罢了,都退下罢。”如今他抱孩子的动作就熟练多了。
念哥儿这会儿吃饱喝足了,也极给当爹的面子,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与宇文承川对视了好一会儿,还给他笑了一下,才张开小小的嘴巴打了个哈欠,发起困来。
顾蕴见状,忙让宇文承川见他放到床上,待轻拍得他睡着后,方问道:“今儿祭太庙可一切都还顺利,没人质疑咱们儿子伴随吉兆而生之说罢?”不乏得意的把方才自己的发现与揣测与宇文承川学了一遍,末了笑道:“我儿子又聪明又体贴,本来就不凡么!”
宇文承川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看着念哥儿,笑着低声道:“只要皇上不质疑,谁敢质疑?你就别操心了,倒是今儿收到消息,大舅舅至多还有四五日就要抵达盛京了,皇上念他此番立了大功,让五弟届时代替御驾至城外亲迎他呢,总算把大舅舅完好无损的还给你了,我也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顾蕴是知道平大老爷快回来了,却没想到这么快,不由喜上眉梢:“那大舅母和大表哥他们知道了吗,得尽快打发个人去与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啊。”
宇文承川道:“大舅舅此番能这么快便赶回来,主要还是为了奔丧,大舅母他们自然也知道。只是一点,大舅舅此番虽立了大功,却是一回来便要上丁忧折子,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封赏他呢,就怕皇上会封大舅舅一个爵位,那三年后起复时,再想入阁就不容易了,我如今正与大家一道努力,看能不能推恩到几位表兄身上,你心里先有个底,省得回头听有心人说了是我把大舅舅爵位给弄掉的,生我的气。”
封爵固然风光,可真封了爵,届时孝期满了想再起复入阁,就不容易了,不然当初成国公何至于退出内阁?且封爵说到底只是表面风光,论起权势能量来,哪里及得上位极人臣的阁老,平大老爷清流出身,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和志向便是宣麻拜相,只怕他自己也不愿意封爵成为勋贵。
不过这事儿关键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宇文承川总觉得,皇上连日来对念哥儿的种种荣宠,似的大有补偿的意思在里面,也许,随着平大老爷立下大功,展示了自己过人能力,也让自己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新高度的同时,皇上已改变主意,不想擢平大老爷入阁了?
毕竟他如今只是皇位的继承人,而不是所有人,皇上肯定他器重他的同时,也会本能的防着他,而防他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法子,便是让他的追随者不至拥有太大的权利和声望,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自己便会被架空了,而他最死忠的追随者,舍平大老爷其谁呢?
所以宇文承川有此一说。
顾蕴生产前已是身心俱疲,如今更是时时刻刻都围着孩子打转,至少暂时是跟不上宇文承川的思维了,闻言便只是娇嗔道:“说得我多没有大局观多不识大体似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至于你事先特地与我打招呼?行了,你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定没好生吃一顿饭,我这就让人摆了膳你用罢,用完了我们再说话儿也不迟。”
宇文承川点点头:“那就让人摆膳罢,我的确有些饿了。”
过了几日,平大老爷果然带着自己的亲随并一部分官员护卫,风尘仆仆的先行抵达了盛京。
五皇子领着相关人等早已侯在阜成门外了,因五皇子代表的是皇上,平大老爷一行少不得要先行三跪九叩,五皇子却是知道宇文承川有多尊敬看重平大老爷这个妻舅的,何况此番平大老爷的确立了大功,便是皇上亲自来了,也必定礼遇有家,何况自己?
于是不待平大老爷行完礼,已亲自将他搀了起来,平易近人的寒暄起来:“平大人一路辛苦,此番更是替大邺立下了大功,父皇龙心大悦,满朝文武也是敬服有加,如今父皇便正在懋勤殿等着平大人呢,平大人稍事歇息,缓缓疲劳后,我们便出发罢?”
平大老爷此行是真的诸般不易,何况又没能赶上见老母亲最后一面,这会儿整个人黑瘦得差点儿都让人不敢认了,闻言忙恭声道:“臣还撑得住,我们这便出发罢,早些面过圣,臣也好早些回家送先母最后一程。”
说着,想起平老太太临走前还不定怎生记挂着他,不知道有多少话想对他说,不由得又是红了眼圈。
五皇子见状,想起为人臣者都得先国后家,即便此刻平大老爷恨不能立即飞回自家,哭老母亲一场,也必须先去觐见过皇上,向皇上交了差使,待皇上发话后,才能回家。
也是防着平大老爷一旦回家,便得穿孝服服斩衰,再见皇上少不得就得冒犯天颜的意思,倒也理解平大老爷的着急,于是一声令下,一众人都浩浩荡荡的入了城。
------题外话------
昨天下午到晚上,狂拉肚子,实在不舒服,所以少更一千哈,大家别因为少了一点点,就不给票子啊,虽然不给票子我也一样爱你们,但给了明显会更爱啊,么么么么,O(∩_∩)O~<!--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