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痛了啊,呜呜,怎么世上竟还有这么痛苦的事?早知道她就不生了啊!
“娘娘,你这会儿可千万不能用力,产道还没全开呢,你这样用力会撕裂产道,伤到自己的,等奴婢们叫您用力了,您才能用力,现在还不到时候啊……”稳婆见顾蕴痛得满脸的泪和汗,人也不自觉在用力,似是想将肚子里的孩子挣出来一般,急得忙劝起她来。
顾蕴已经痛得快要彻底失去理智了,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便立时崩溃般的大哭起来:“可我真的好痛,真的好痛啊……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宇文承川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痛苦啊……”
一直心急如焚在外面守着的宇文承川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心痛,在冬至等人惊慌的声音:“殿下,您如今不能进去,真不能进去……”中,“砰”的一脚便踹开了产房的门,几乎是一阵风般掠到了顾蕴床前,语无伦次的道:“蕴蕴,我在这里,我们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气得几个稳婆都是一阵黑脸。
若不是太子殿下一直在外面守着,时不时的来一句‘蕴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痛就喊出来,喊出来就好受多了’,太子妃娘娘何至于这般娇气?
她们接生过那么多妇人,虽比太子妃娘娘尊贵的几乎没有,却也是个个儿非富即贵,有几个似太子妃娘娘这般娇气的,明明现在就还不到痛得无法忍受的地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知道男人在外面,心疼自己,所以不知不觉的就将疼痛放大了数倍,觉得无法忍受。
这几个稳婆都是宇文承川亲自去内务府挑的,进东宫之前,便将她们祖上几代都查到了底儿朝天,确定没有半点异常后,才于两个月以前,住进了崇庆殿。
既在崇庆殿住过两个月了,便得了严令等闲不能出门,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顾蕴的脾性了,知道太子妃是个杀伐决断,巾帼不让须眉的,太子殿下又是真的爱重,所以大多数时候,太子妃娘娘的话儿,在东宫都比太子殿下的还更好使。
万万没想到,太子妃娘娘会有这么娇气的时候,明明先前太子殿下还没回来,直至他回来之初,太子妃都还一直很坚强很正常啊,说来说去,都怪太子殿下,他就不能少宠爱少在乎太子妃一点吗?让她们后面的事到底还做不做了!
还有四公主也是,一直围着太子妃娘娘打转,急得随时一副快晕倒的样子,本以为她到底经过见过一些事,能比以前持重些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素日接生她们只需要安慰产妇即可,如今倒好,还要连四公主一道安慰,果然亲兄妹就是亲兄妹,连裹起乱来也是一样?
可这些话稳婆们哪敢说出来,只能面面相觑一阵后,公推了她们中的一个为代表,上前悄悄儿与陈淑妃商议去:“淑妃娘娘您也看见了,太子殿下这般爱重太子妃娘娘,可现下分明还不到最痛的时候,若太子殿下再留下去,到了后面最痛的时候……太子妃娘娘才真是要吃大苦头了,便是小殿下,也难保不会有个什么好歹啊……还有四公主,最好也请出去,省得奴婢们分心。”
陈淑妃听得这话,也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太子殿下实在太宠爱太子妃了,宠得太子妃竟敢直呼他的名讳不说,还敢大骂他‘混蛋’,虽说她也生过孩子,知道痛到了极点,什么失去理智的事都做得出来,算是情有可原,依然太大逆不道了,偏太子殿下听见了不但不生气,反倒更心痛太子妃了似的,真再让他留下去,太子妃这孩子还生不生了?
倒是四公主,其实留不留下区别并不大,让她留下也没什么,反正她就算哭也哭得很小声,关键是太子殿下。
思忖片刻,陈淑妃小声道:“你说得有道理,本宫这便设法儿将太子殿下弄走,不然回头太子妃与小殿下有个好歹,倒霉的还是本宫与你们。”
示意产婆上前继续服侍顾蕴后,趁宇文承川不注意,去了外面,叫了冬至上前,小声道:“有没有法子把太子殿下弄出来,不然就说皇上急召?殿下在里面,太子妃本来只有五分痛的,不自觉也放大到了十分,这会儿天已快要黑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到明儿天亮以后,太子妃都未必能顺利生下孩子。”
冬至闻言,急得抓耳挠腮,他哪有法子将殿下弄出来啊,能弄出来方才就不会让他进去了,这会儿别说皇上急召了,便是皇上亲临了,怕也叫不出殿下来……可淑妃娘娘的话也有道理,如今万事都该以太子妃娘娘和小殿下的安危为要才是。
冬至犹豫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般说道:“淑妃娘娘,那奴才先试试,说皇上急召,看不能将殿下弄出来,若能弄出来,您便与他讲讲道理,他若能听进去,当然就最好了,他若听不进去,奴才少不得只能以下犯上,用点儿非常手段了……”
至于殿下事后会怎么收拾他,如今他也是顾不得了。
陈淑妃别无他法,也顾不得去想冬至所谓的‘非常手段’是什么手段了,点头道:“那你快叫殿下罢。”
冬至忙点头应了,扬声叫起宇文承川来:“殿下,方才皇上跟前儿的何公公打发人过来传话,皇上有十分要紧之事等着您前去商议,请您即刻过去呢!”
叫完半晌不见宇文承川应答,只得又叫了一遍,才终于听到他不耐烦的声音自里面传来:“说孤没空!”
冬至就苦着脸看了陈淑妃一眼,他就知道,殿下会这么说,得亏淑妃娘娘也算自己人,不然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可就糟糕了……只得越发拔高了声音叫道:“殿下,皇上真立等着见您呢,指不定是辽东或是西南有什么最新的战报呢,您还是去一趟罢。”
以期太子妃听到后,能劝一劝太子殿下。
所幸冬至没有失望,里面顾蕴虽痛得简直恨不能立时死过去才好,听得外面冬至的话后,依然忍痛含泪劝起宇文承川来:“正事要紧,殿下留下除了看着我痛,除了让自己更揪心以外,也帮不上什么忙,且去瞧瞧皇上到底找你什么事罢,殿下可别忘了,皇上先是君后才是父,容不得你任性与恣意。”
好说歹说,甚至动了怒:“你再不出去,以后我都不见你了,反正我这么丑的样子都让你看见了,我以后也没脸见你了!”
才总算是让宇文承川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出去了,也不知道皇上这会儿叫他到底什么事,不是说了,让他今儿都不必过去了吗?还“君无戏言”呢,哪有他这样的……一边怒气冲冲的想着,一边大踏步的直接往外走。
急得冬至忙上前拦住了,在他杀人般的目光中,赔笑着小心翼翼道:“殿下,其实不是皇上召您,而是淑妃娘娘有话与您说。”
感受到宇文承川瘆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自己身上,陈淑妃心里一哆嗦,嘴上已小声又急又快的说道起来,末了吞了吞口水,“……总之,殿下不能再进去了,便是留在外面,也最好不要再发出声音了,如此太子妃娘娘自然也就坚强起来,硬气起来了!”
到底是从一品的四妃之一,如今又代掌六宫,宇文承川多少还是要给陈淑妃留几分面子,这才没有直接翻脸,只冷冷对冬至说了一句:“回头自己领罚去!”便又要折回产房去。
被冬至忙忙跪下死活抱住了腿,恳声道:“殿下,您真不能再进去了,不然稳婆们都没办法做事了,您可以不顾旁的,难道也不顾娘娘和小殿下的安危不成?您就先试试,不进去也不出声,看娘娘能不能生得顺些,若仍没有好转,您再进去也不迟啊……”
一直在耳房待命的王坦也赶了过来,闻言帮腔道:“是啊殿下,您这样真的对娘娘没有半点帮助,不信您自己听,娘娘这会儿的声音是不是小多了?”
宇文承川忍怒竖耳一听,果然顾蕴的哭声小了许多,还能隐约听见稳婆的声音:“娘娘这样就对了,您跟着奴婢的节奏,奴婢让您吸气您就吸,奴婢让您吐出您再吐出,这样能稍稍缓解些痛苦……”
看来她知道没有人心疼自己,没有人可以撒娇了,便真的坚强起来,硬气起来了。
宇文承川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脸上总算怒色稍减,向陈淑妃道:“孤不进去,也不发出声音了便是,淑妃娘娘这便进去罢,光有稳婆们在,孤委实不能放心。”
陈淑妃见他总算冷静下来了,松了一口长气,应了一声:“那我就先进去了,殿下只管放心。”转身回了产房去。
彼时天已快黑透了,冬至忙指挥人将廊下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宇文承川脸上的焦灼与不安就越发一览无余了。
冬至尽管知道他这会儿绝不会有什么胃口,依然壮着胆子上前小声劝道:“殿下,要不您先吃点儿东西罢,您打从回来以后,连一滴水都不曾喝过呢。”
宇文承川哪里有心情,只沉声说了一句:“我不饿。”便竖耳继续听起屋里的动静来。
顾蕴的哭声又渐渐大了起来,呻吟声也比方才更凄惨更让人揪心了,她这才知道,原来稳婆说的都是对的,先前的那些痛算什么,现在整个人都要被撕裂的痛,才是真正的痛,而且完全不知道这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可她除了忍,除了听稳婆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四公主在一旁瞧得她痛得一次又一次的去抓床单,又因为床单太薄让她抓不踏实,缓解不了疼痛,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起自己的手怎么也比床单好抓一些,因忙上前握住了顾蕴的手:“大皇嫂,你抓住我的手,抓住我的手你能好受一些。”
顾蕴下意识抓住了四公主的手,恨不能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可想起四公主身体也不好,哪里承受得起自己现下的力气,忙又将手抽了回去。
却被四公主一把握住了,含泪道:“大皇嫂,你就让我为你尽点力罢,我如今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心里更满满都是庆幸,幸好她已嫁过人了,这才能不用避忌的出入产房,不然这会儿她便只能跟大皇兄一样,在外面心痛着急得恨不能痛的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顾蕴实在痛得狠了,见四公主坚持,也就不再抽回自己的手,只咬牙又忍起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疼痛来。
这样忍啊忍啊,忍到顾蕴都觉得又过了一辈子似的,她终于迷迷糊糊的听见稳婆说:“娘娘加把劲,孩子的头应该马上就可以出来了,只要头出来了就好了……”
“啊……”顾蕴大叫一声,使劲一用力,只觉一股热流夹杂着什么东西“哗”的一下子就冲出了体外,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大半。
就听得稳婆欢欣的声音:“娘娘,头已经出来了,再加把劲,再加最后一把劲!”
顾蕴咬着牙,按照稳婆的指示,使了最后一把劲儿,然后累极的她便在稳婆们的欢呼声:“是位小殿下呢,快去向太子殿下报喜!”中,陷入了昏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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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剁的手还没长出来,今天又忍不住想剁了,肿么破?估计亲们也跟我有一样的冲动,可千万要忍住啊,不然又得哭瞎一回了,还是看文比较安全,当然,看文的同时表忘了投票哦,男包子已经有了,女包子还会远吗?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