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活着?!
她当即便想往墙上撞去,余光却看见顾葭正坐在椅子上满脸扭曲的喘着气,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她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真往墙上撞去的勇气了,挣扎着坐起来,胡乱抓起一切能敝体的东西,将身体勉强遮住后,便哑声问起顾葭来:“夫人不是说,我听了你的话,你就放我两个儿子一条生路吗,如今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不要食言。”
“唔,这个嘛……”顾葭迎上方雪柔满含希冀与祈求的双眼,有意顿了片刻,才轻飘飘的说道:“我只说你若肯配合,他们总还有一线生机,你若是不肯配合,他们就真是一丝一毫的生机都没有,只能死定了,又没说一定会放过他们,自然也就不存在食言不食言的说法了,再说了,我方才可听那四位好汉说,分明就是他们一直在服侍你,你从头至尾都跟个死人似的躺着只管受用,所以你哪里听我的话了?”
活到如今十六岁,顾葭从没似现下这一刻这般扬眉吐气,这般解气痛快过。
与之相应的,是方雪柔活了二十岁,也没似现下这般悲愤这般怒不可遏过,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只是混乱裹了些衣物被褥的了,近乎疯狂的尖叫着:“你这个毒妇,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便跳下炕欲杀了顾葭去,便不能杀了她,也要啃下她一块肉来,方能稍减她心头之恨,她是猜到了贱人不会那么好说话,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两个儿子,可总归还是抱了几分侥幸的希望,却没想到,她生生忍下那样的羞辱与憋屈换来的结果,却是贱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又没说一定会放过他们’,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奈何方雪柔被四条大汉翻来覆去折腾了几个时辰,全身早已是酸痛难当,尤其双腿,更是软得都不似她自己的了,哪里支撑得住她的身体?脚才一挨着地,便控制不住的直挺挺栽到了地上,不但连顾葭的半片衣角都没沾到,反而让自己越发的狼狈,越发的屈辱。
她又含泪挣扎了几次,只可惜都没能爬起来,终于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捣蒜般给顾葭磕起头来:“夫人,往日都是我有眼无珠,狼心狗肺,不知天高地厚,惹了您生气,我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您要杀要剐,我都绝无怨言,谁让我咎由自取?可我两个孩子都是无辜的,求您饶了他们,求您饶了他们,只要您肯饶了他们,您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便是把我卖到最下贱的地方我也绝无半句怨言,只求您饶了他们,饶了他们罢……”
遍体的伤痕,凄惨的哭声,绝望的眼神……此时此刻的方雪柔,一片慈母心肠当真是字字泣血,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连顾葭身后侍立的几个婆子脸上都忍不住多少带出了几分动容来。
只可惜她最想打动的人顾葭却是半点也不为所动,只冷冷道:“你两个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无辜?我难道就不无辜?你陷害我嫁进建安侯府时,陷害董无忌踹掉我的孩子时,你怎么不说我们母子是无辜的?我告诉你,你们母子三人既落到了我手里,那就绝无再生还的可能,我不让你们血债血偿,死后都没脸见我的孩子去!”
方雪柔却仍不停的磕头,眼见保不住一双儿子的命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夫人实在不肯饶过他们,那就求夫人将他们也带到这里来,好歹让我们母子死在一起,黄泉路上,彼此也好有个伴儿罢?”
如此好歹她能见两个儿子最后一面,好歹能在自己死前,竭尽所能的护住他们了。
顾葭却仍是不为所动,“你想见两个小贱种最后一面,我就偏不如你所愿呢,好歹你还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儿,好歹他们还来这个世上看过了,可我的孩子,我却连去到九泉之下,都因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该怎么寻他去,你说我凭什么要满足你的愿望?我凭什么!”
看着顾葭近乎疯狂的脸,方雪柔终于彻底绝望了,也越发后悔起当初何以不直接弄死了她,一了百了了,——为什么她都已经这么努力,这么机关算尽了,还是不得善终,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不公平?!
董无忌也被顾葭的疯狂唬得不轻,方才被她拿簪子胡乱往身上扎,簪簪下去都不见血不收手时,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那种真正死到临头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太糟糕了,让他前所未有恐惧与害怕的同时,也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他是多么的怕死,又是多么的想活,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
所以方雪柔话音未落,他也哀声求起顾葭来:“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放着你这么好的妻子不要,反而去宠爱这个年少得意时,对我弃如敝履,一旦落魄了,又立时变了一副嘴脸,还吃里扒外,水性杨花的贱人,你要杀她就杀罢,那两个孽种也是一样,反正庶子也就比下人略强些,以后我们再生嫡子便是,只要夫人肯饶过我这一次,以后我一定好生与夫人过日子,再不让夫人受半点委屈,只求夫人能饶过我这一次……”
顾葭看着董无忌这副无耻的丑恶嘴脸,实在恶心至极,更悲哀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拼了命似的,也要从顾蕴手里将他抢过来……满心悲哀之下,她忽然没了慢慢折磨董无忌和方雪柔,让二人再体验几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兴致,索性再不看二人一眼,直接吩咐身后的婆子:“让人去把昨夜我让准备的东西拿来罢!”
“是,夫人。”其中一个婆子忙应声而去了。
不一时便提了个麻袋回来,里面似是有什么活物,动来动去的,让董无忌与方雪柔都是看得不寒而栗,不知道顾葭又要怎么折磨他们。
顾葭将二人的惊惧之色尽收眼底,笑靥如花道:“你们别怕,只是几只野猫而已,要不了你们的命的,不信你们看。”说着,将麻袋放开,任里面的东西爬了出来,果然是几只猫。
只是不待二人松一口气,她又笑道:“我早前曾在一本书上无意看到过,前朝皇宫里,一位妃嫔对付背着她爬了当时龙床,还因此反咬了她一口,让她几乎失去一切乃至性命的陪嫁丫头时,就是用的这个法子,名唤‘猫刑’,说是把那个陪嫁丫头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所以想让你们两个试试,你们放心,书上说那个丫头并没有因此送命,可见你们也不会因此送命,所以你们实在犯不着害怕。”
董无忌与方雪柔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几只猫体型明显比一般的家猫大出不少,全身都灰不溜秋的不说,爪子和牙齿都还十分的锋锐,眼里也闪着凶光,立时唬得心都要跳出来。
好半晌,董无忌方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夫人,你、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怎么说也是你的结发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的不能这样对我……我早前也是被这贱人迷惑蒙蔽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心里简直恨不能扑上去生吞了顾葭,贱人,竟还说他们‘实在犯不着害怕’,妈的,换谁即将受这样恐怖的刑罚,能不害怕的?她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歹毒的法子来的,他此番若能侥幸捡回命来,明儿一定要让她把这些折磨统统都加倍的受一遍!
方雪柔则是知道自己纵说什么也无用了,反倒只会让顾葭越发的疯狂,索性什么都不说,只闭上眼睛,狠心重重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头上,当即满嘴的鲜血。
一个婆子眼尖,忙叫道:“夫人,她想咬舌自尽!”
顾葭反应极快,猛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方雪柔面前,劈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她趔趄着摔倒在地后,才向外叫道:“来人,把她的下颌给我卸了,想咬舌自尽,哼,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之前那四个大汉中的一个便应声进来,很利索的把方雪柔的下颌卸了,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后,才看向顾葭道:“夫人,真的要对她行那什么‘猫刑’吗,哥儿几个还没玩儿够呢,不然推迟几日再说?”
顾葭闻言,笑道:“只要有了银子,几位好汉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稀罕一个残花败柳?”
那大汉听这话摆明是拒绝了,虽觉得可惜,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径自出去了,可不是么,只要有银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官家的女人说到底,与普通女人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顾葭待其出去了,才冷声吩咐起自己的婆子们来:“再去取只麻袋来,把这些猫平分了塞进去,再把这两个贱人装进去。”待婆子们应了后,又看向董无忌和方雪柔,笑道:“这些猫都是我特地让人去城外的烧灰场和乱葬岗找来的,也不知道素日都吃了些什么,性子野得很,应该够你们好生受用一回了。”
方雪柔被下了下颌,说不出话来,只能满脸惊恐与怨毒的瞪着顾葭,董无忌却还能说话,忍不住哭着求起顾葭来:“夫人,求你饶了我,饶了我罢,我以后真的会好生对你,求你饶了我……”
见求了半晌不管用,又咒骂起顾葭来:“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总之就是说什么也不肯进那麻袋去。
可这哪里由得他,很快几个粗使婆子便将他剥得只剩下了一条亵裤,然后与方雪柔一前一后,被塞进了麻袋去,随即将麻袋扎得只留仅够塞进一只猫的小口子后,才一只一只往里塞起那些猫来。
很快麻袋里便传出了董无忌的惨叫声,相比之下,方雪柔的麻袋就要安静多了,却并不是猫不咬她挠她,而是她根本叫不出来,只能发出“荷荷荷”含混不清的声音。
顾葭听了一会儿,觉得并不解气也不过瘾,想了想,叫人取了鞭子来,她亲自举起鞭子朝着胡乱扑腾的麻袋便是狠狠几鞭,那两个麻袋便立刻如汹涌的巨浪般,起伏跳跃起来。
董无忌的惨叫声和方雪柔含糊不清的呜咽嘶鸣声就更大了,伴随着凄厉的猫叫声,着实让人没办法不害怕,顾葭的几个婆子都是本能的一瑟缩。
顾葭倒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扬手又是几鞭,两个麻袋便起伏跳跃得越发厉害了,野猫们凄惨的嘶叫声和着董无忌和方雪柔的惨叫嘶鸣,还有猫的爪牙撕裂皮肉的声音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让人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渐渐两个麻袋里又渗出了血迹来,并且越来越多,越来越触目惊心……其中一个婆子胆小,终于忍不住瘫软到了地上。
顾葭这才淡淡说了一句:“可以了,把麻袋解开罢。”
便有两个稍稍胆大些的婆子应声上前,扯开了麻袋,里面的野猫立时毛发倒竖的跳了出来,“喵喵喵”的叫着,龇牙咧嘴的跑了,所经之地,带出一串串血红的脚印来,直延伸到外间后,颜色才开始慢慢淡了下来,直至彻底看不见。
顾葭又命那两个婆子:“把人拖出来罢。”
那两个婆子吞着口水应了,壮着胆子将布袋完全打开,颤抖着手才将董无忌和方雪柔拖出来往地上一扔,便立时唬得尖叫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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