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中立帅才了吗?再这样折腾下去,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娘子关也得被瓦剌大军攻破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宇文承川明白她的意思,苦笑着摇头道:“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便是各大总兵府的总兵副总兵们,适合挂帅的也寥寥无几,何况各大总兵府现下也离不得他们,总要防着腹背受敌,所以才会争执不下。”
大邺的确已好些年没出过新的良将了,尤其能挂帅的,就更是寥寥无几,既是因大邺渐渐国泰民安以后,也与历朝历代一样,多少有了重文轻武的风气,也是因为某些说不得的原因,譬如“卸磨杀驴”,再譬如“鸟尽弓藏”,老一辈的领兵之将都叫召回“颐养天年”了,年轻一辈的也没几个经过大事的,朝廷也不甚重视他们,渐渐便形成了如今的局面,一旦起了战事,竟是找不到可用之人!
说得顾蕴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半晌方恨恨道:“都怪瓦剌贼子可恨,早不犯边,晚不犯边,偏挑在永嘉侯失了总兵大印之后,不然哪至于上下都这么烦心,弄得我都快要忍不住怀疑,这是永嘉侯与瓦剌贼子一起联手捣的鬼了!”
宇文承川又是一个苦笑:“他们倒也不是特意挑的这个时间,你前儿不还与我感叹,今年冬天比往年好似更要冷上几分吗?你既觉得冷,自然所有人都是一样,那瓦剌弹丸小国,又背靠高山密林,自然越发严寒,像我们大邺指望着种田的还好些,只是冷得人不敢出门罢了,粮食却是秋天时就已入了库的,他们却是指着牲口过活的,一旦牲口冻伤冻死,便等于是绝了他们的活路,可不只有铤而走险进犯大邺了,横竖前也是死,后也是死,倒不如拼命往前一搏呢,指不定就能挣出一条生路来呢?”
越说越是头疼,不由抬手轻揉起太阳穴来。
说来往年这样的事倒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然大邺也不必设什么总兵府了,防的不就是外地入侵吗?想想也是,自家地盘上,叫外人跑来抢上一回,失了财产人口土地不说,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纵容是万万不成的,否则便是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不多久便要亡国了。
得亏在这一点上,不论是赞成还是反对起复永嘉侯的人,倒是都达成了共识,不然还得更头疼。
可打也不是那般好打的,打得赢打不赢姑且不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得花用大笔的钱粮也先不论,甚至连打赢了还能面上有光,不定还能有些个牛马奴隶俘获,打输了却是不但脸面找补皆无,反而指不定还要再叫朝廷赔上一笔“赏赐”下去也通不论了,如今甚至连主帅的人选都一时半会儿间定不下来,也就不怪向来在顾蕴面前等闲不露苦相的宇文承川忍不住一再的苦笑了。
顾蕴见他揉太阳穴,忙拉了他至椅子上坐下,自己给他揉起来,片刻之后,见他眉心舒展开了一些,方试探道:“其实方才大伯母与我说,大伯父愿意去向皇上请缨出战,你怎么说?”
宇文承川闻言,正要答话,暗香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殿下,娘娘,饺子可以吃了。”
顾蕴一时也顾不得与宇文承川说话了,忙拉了他去外面坐下,亲手给他盛起饺子来,白白胖胖的饺子飘在热气腾腾清香扑鼻的鸡汤上,一口咬下去,里面馅料和油脂的香味立时溢满了整个口腔。
宇文承川早饿得狠了,一口气吃了两碗饺子,又喝了一碗汤才放了筷子漱了口,与顾蕴继续起方才的话题来:“大伯父听说早年倒是的确上过战场,可到底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如今还上了年纪,万一刀剑无眼,显阳侯府老的老小的小,该靠哪一个去?更重要的是,大伯父去了,金吾卫这个摊子交给谁来接手,十一哥虽有能力有手段,到底资历还浅了些,不妥,不妥。”
顿了顿,皱眉道:“实在不行,也只能松口让永嘉侯起复了,柯阁老等人都主张起复他,支持东宫的人虽也不在少数,这样僵持着到底不是办法,瓦剌人生性凶残,又不像鞑靼人那样得了大邺朝廷的好处,每月初一十五还能在互市上交换买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便对大邺的子民有一份天然的亲近。若他们还没攻破广宁三城倒罢了,还能坚壁清野的死守着,虽听起来窝囊了些,总能熬得瓦剌人先退兵,可他们已经攻破了三城,那便必定不会善待当地的百姓,用永嘉侯起复来交换那么多百姓的性命,我觉得这笔买卖也不算亏本,我既能打倒他们第一次,自然就能打倒第二次!”
这话倒是与平大老爷说得差不离了。
顾蕴更关注的却是‘柯阁老等人都主张起复他’这句话,不由冷笑道:“我就知道,皇后一派的人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也不想想,与虎谋皮是那么好谋的么,忘了素日他们是怎么狗咬狗的了,果然是一点风骨都没有,宇文承乾这会儿一定得意得都快飞上天了罢?”
宇文承川冷哼道:“他面上当然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还几次主动请缨要上战场呢,若不是怕误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我都要忍不住劝皇上就答应他算了,但心里却定然是很得意的,可惜我如今必须坐镇盛京,不然我一定亲自请缨上阵杀敌去,让世人都知道,永嘉侯于用兵一道上或许有可取之处,大邺却并不是离了他,就没有能打仗的人了!”
顾蕴忽然说道:“其实我倒还有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岂不是立时就能用……宇文承川大感兴趣,忙道:“哦?快说来听听。”
他在军中倒也不是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任何时候,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便响亮,放到他们这个层面的斗争上,则是谁有军权,谁便更多一层保障,他自然不可能不考虑这方面,只是能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人,他收下却是真没有,若蕴蕴提的这个人选的确是个可造之材,以后他在军中的势力自然不可与如今同日而语。
“十一哥。”时间有限,顾蕴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我的人选便是十一哥了,你难道就从没考虑过他不成?”
宇文承川不由怔了一下。
他还真没考虑过宇文策,毕竟宇文策是荣亲王世子,身份尊贵,将来再不济一个郡王也是跑不了,他本身又有能力,不论纵不是自己上位,他的富贵荣华都已是注定了,何况一旦他上位,他们之间又是过命的兄弟,他不降等袭爵不过自己一句话的事儿,哪里犯得着上战场去以身犯险,用鲜血甚至生命来为自己博前程?!
可认真一想,宇文承川不得不承认顾蕴这个人选提得极好,首先自然还是宇文策有能力,不止是个人能力,更有统筹能力,不然也不会把金吾卫自己辖下治得滴水不漏了,且宇文策还混过军营,对军中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乃至陋习都一清二楚,也不怕弹压不住底下的人,甚至轻易让底下的人给蒙蔽了。
还有尤为重要的一点,他身份尊贵,荣亲王又是朝中数一数二有权势有圣眷的亲王,那些打着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别有用心的将军们也不敢给他脸色瞧,或是有意拖他的后腿,不然真出了什么事,那责任可不是他们承担得起的。
对,就是十一哥了!
宇文承川脸上终于有了由衷的笑意:“蕴蕴,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待会儿再去懋勤殿时,便先征求一下十一哥的意见,若他愿意,再自动到皇上面前请缨,想来皇上应当能同意。”说着,忍不住抱起顾蕴转了一个圈,“你这小脑袋瓜都是怎么长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急得顾蕴忙捶他:“快放我下来,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宇文承川忙小心翼翼的放了她下来,摸着鼻子讪笑道:“一时忘情了,你别生气,以后再不了。”
顾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还有以后?”方正色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十一哥的优秀与出色但凡不是瞎子,谁能看不到,我又不是瞎子,既有能力,又是你最信得过的人,舍他其谁?只是一点,荣亲王那里,也不知会不会阻拦,毕竟十一哥身上肩负着荣亲王府的传承和希望,偏他如今又还没成亲,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若荣亲王去皇上跟前儿哭诉,皇上自来看重这个弟弟,指不定就改变主意了呢?”
总不能让她说,她知道前世的宇文策是多么的威风与神气,立下了怎样的赫赫战功,派他去打这场仗稳赢不输,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罢?
宇文承川听得顾蕴那般推崇宇文策,心里霎时一阵不是滋味儿,就像十一哥说的,他难道比他差么,不敢想象,若一开始先遇上蕴蕴的是十一哥……宇文承川忙一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海外,如今蕴蕴已是他的妻子,十一哥则是他最好的兄弟,这些假设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好么,除了让自己糟心以外。
他立时心无旁骛的正色道:“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十一哥毕竟还没成亲生子,万一荣王叔不同意,我们的确不好强人所难,不过荣王叔也未必就不会同意,你忘了我们还有床弩这个大杀器了?这次倒是正好可以让瓦剌贼子试试那东西的威力了,有那样的神兵利器,十一哥本身又有能力且武功高强,我们还不缺银子,能保证前线的粮草供给,至少也有七八成胜算的仗,想来荣王叔不会不同意。你就别操心了,这事儿我自会想法子解决的,何况只要十一哥自己愿意,荣王叔只怕也拗不过他。”
顾蕴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能帮到你就好,一个时辰快到了,你要不这就过去,总得先与十一哥通了气儿才好。”
宇文承川见时辰的确不早了,只得恋恋不舍的与顾蕴做了别,出了崇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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