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铜雀瓦砚是真的古董,谢流韵并不惊讶。
因利驱使,造假冒充是铜雀瓦砚的,千百年来始终不绝。市面上那么多铜雀瓦砚,真正称得上古董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宋明清哪一朝的器物,放在今天,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可顾老他们见惯了价值连城的古董,还能爆出这么惊讶的一声,除了谢父谢母不在状态神色茫然之外,谢流韵,连带着褚绎心、正朝她走来的韩执意两人,意识到顾老等人话里的意思之后,也都愣住了。
他们下意识地往前走两步,想要听得更仔细些。
厅堂正中,围成一圈的顾老他们没工夫理会褚绎心他们,还在争论不休。
有人驳斥道:“瓦片是多么脆的东西,本来就不容易保存,几千年下来,还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岂不是件怪事?!再说,现在造假的手法也很高明……”
“那你看看这锡花、这雷布,还有藓疪,不经年累月,哪来的这种痕迹?你给我说说怎么个造假法……”
“哎,老徐,老罗,你俩别那么大的火气,咱们再看看,再看看。”
“老罗说得对。而且,就算不看锡花,砚台上的刻章年代不一,落款也都不是同一个人,正是传承有序的表现……”
“……”
一行人就此争论不休,听得旁边围观的谢流韵等人精神贯注,情绪激昂。
没想到今儿来,还有这等开眼的机会,韩执易收回被惊呆的神智,笑逐颜开,凑到谢流韵身边,先乖巧地向谢父谢母打了个招呼,之后对她悄声恭喜道:“运气不错呀小师妹,真正的铜雀瓦砚价值不菲,拿去拍卖场上绝对力压群雄……”
“老师他们还没得出结论呢。”谢流韵笑道。
“呵呵,别看还有人反对地激烈,你接着看就知道了,徐老就是嘴硬,战斗力渣地很。”韩执易信誓旦旦地说,“你看现在十个人有六个都说是真的,还有两人不敢下结论,那就有八成可能是真的。”
果然,论到最后,大部分人都达成了共识:这块瓦砚是真正的铜雀台瓦砚。
严格来说,在场的都是一方专家,眼光锐利的很。而铜雀瓦砚到底长什么样,规制如何,身为古玩界的大拿,自然记得清清楚楚,鉴定方法也别无二致。至于不相信,无非是瓦砚真正流传至今确实不易,猛然有人轻描淡写地拿出来,情感上很难相信罢了。
但真的毕竟是真的,能蒙过在场这么多人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正流传至今的铜雀瓦砚,有多么珍贵呢?从宋朝至今的的诗词中可以看出来,什么“往日奸文须九锡,今朝片瓦尚千金”,什么“土花蚀残瓦,价重珊瑚枝”,一砚难求,及至传到了现在,更是不得了。
难得冒出来这么一个真砚,还保存得如此完好,传承有序,勾起了满场前辈们的收藏之心。先前那般争论激辩的场景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哎,老夫的收藏里正好少了件名砚,这砚台配上我那块乾隆御提十景诗彩墨,可是相得益彰,诸位老友,可不要和我抢。”
“去去去,你那古墨才值多少钱?这瓦砚可是稀缺之极,放到我们马上要开始的秋季拍卖会上,我敢担保卖出天价……”
“说钱就无聊了,一锤子卖了日后不能欣赏,岂不是憾事?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宝物。我有一幅齐白石的画作,要是瓦砚的主人愿意,交换收藏也是一件美事嘛。”
“对了,瓦砚的主人呢?”
一群沉浸在瓦砚中的长者们这才想起来,抬头四顾。
“小姑娘,你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顾老笑眯眯地冲谢流韵招手,他原本体型圆润,笑得眼镜眯起,应该是憨态可掬地神情,偏偏被人瞧出来了几分奸诈。
谢流韵在旁听了不知多久,见顾老叫她,连忙上前去:“顾老,您叫我?”
她对顾老的感觉很好,无论是从外形看,还是拜师仪式之后顾老最先招呼她,很能增加好感度。偏巧,旁边有人不客气地拆台,笑道:“小姑娘,我劝你离老顾远点儿,他叫你可没什么好事。”
这个话题看来颇得众人心,连连有人附和:“对嘛,我们可被他敲过不少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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