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在典当行的地位很高,他只说了句要带谢流韵出去,老板什么也没说,笑眯眯地就放人了。
孙老的车是一辆奥迪,不便宜,可和谢流韵想象中的豪车差得太远。车上的专职司机看模样应该是退伍兵出身,沉默寡言,听孙老说了声“去周家老宅”,默默地发动了车。
见谢流韵有些拘谨,孙老从副驾驶座上探过头,安慰她道:“放心吧,老周人品不咋地,信誉还是有的,卖给他东西不比拿去拍卖场低,还没有手续费,不宰他宰谁?!”
说完,他又想起来了什么,补充道:“去年苏富比拍卖过一个类似的青花瓷,青花缠枝并蒂莲瓶,成交价810万,不过那个瓶子没你这个品相好,我估摸着你这个能卖到1000万。要是那老家伙出价低于这个数,你就别理他。我再给你找个好买家。”
说道最后,他气哼哼地磨了磨牙。
谢流韵笑着应了声。一想到马上就有大笔钱进账,亢奋之下,整个人的精神又紧绷了几分。为了放松心情,她索性向车窗外看去。
首都的道路什么时候都是车水马龙的,现在虽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的车流量依然庞大。司机老李开车稳稳当当,不抢不赶,速度却不慢,不知不觉,从谢流韵工作的地方开到了老城的胡同里。
从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转到红砖青瓦的胡同里,有种莫名的时空穿越感。
这条胡同意外的宽敞,和一辆车迎面而行,也足够过去。
谢流韵坐在司机后排的位置,没在意车的方向。她只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胡同前后的景色。红墙白瓦,几许绿叶从院子里探出墙。不同于高楼大厦的冰冷,这个更像是她的老家,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时,车停了下来。
孙老一侧的窗户打开,他和善地招呼道:“明远,你这是要出去?”
对方车的玻璃也摇下了,从她的角度看不分明,只听到有位年轻男子低低地应了声,嗓音清越,犹如流水击石,又仿佛玉石之音,悦耳非常,却意外给人一种沉稳有力的感觉。
或许是时间不对,前生从来没有遇到过,她好奇心没有那么重,知道不是自己能攀扯上的人物,只静静地坐在车内,不出声也不张望。
孙老也没有介绍的意思,一老一少交谈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了。
又走了没多久,孙老的车在一处四合院后门处停下,无需鸣喇叭,只片刻功夫,四合院的后门便打开了。司机老李习以为常地把车开进了四合院里。
车停稳,见孙老开门下车,谢流韵也跟着下了车。司机开着车去停放,她则是跟着孙老往前院走。
在京城了这么久,这是谢流韵第一次到私人住的四合院里,又是在皇城根脚下,可见房宅主人的能耐。或许路上紧张过头了,到了这里,提着装有青花荷塘鱼藻纹瓶的箱子,她反而心态放松了许多。
这里的每处地方都流露出经过时光雕琢出的古朴,屋檐上的蹲兽,梁柱上的描花,青砖上的图案……都有各自的典故,一路走来,看得她目不转睛,心向往之。
她不由得琢磨,自己拿到钱之后,是不是也能买个这样的院子住?
她记忆里,燕京的四合院放开交易限制之后,价格水涨船高。听说有的四合院单单售价已经飙升至几亿,还不是寻常人能买的到的。
如果能买到个四合院,就算自己不住,拿来投资,也是极好的。
绕过带有流水池塘的庭院,转到东侧院,院子里种着一棵年头颇久的枣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细碎的叶子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地面光影斑驳。
今日来见的正主在枣树下伺候一盆开花的建兰,周老的年龄比孙老要大,面上却看不出来,他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正在为建兰修剪枯黄断叶。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还没说话,越过孙老的身影,直接瞄见了谢流韵,眼睛顿时一亮。
周老笑眉眼开地放下手中的竹剪,吩咐下人上茶,不理会孙老,先笑眯眯地看着谢流韵,夸赞道:“小姑娘长得真俊俏,今年多大了?”
谢流韵鼓着商谈的勇气来的,谁知周老先和她套家常,顺着他的话聊了两句,已经把自己的情况竹筒倒豆子似的倒得干净。两辈子都没什么长进。
孙老看不下去了,喝住他:“老周,你这是做什么?”
“抱歉抱歉,我家小孙孙正好到了结婚的年龄,见到小姑娘,就忍不住问两句,哈哈……”被孙老这么一喝,周老连连道歉了几句,态度平和近人,仿若是街角巷尾随处可见的老人。
“你家小孙子,可不愁对象。”孙老呵呵一笑,“刚才我才见过,坐得板正,眼神清亮,说话有条不紊,一看就是个好料子,你可真算是后继有人。”
周老感叹道:“再怎么好,连个女朋友都没带回家,我这不是着急吗?!”说罢,他还忍不住又扫了谢流韵一眼,眼神中的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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