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账目上做手脚,所以我赶紧细细核算了所有的账目,没有什么问题。”
林世杰点点头:“那就好,否则,连你也说不清楚。”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母亲说不清楚。曾广成是母亲的表弟,亲戚间关系一向比较亲密,如果说曾广成在南记有贪污行为,那么,母亲一定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他作为儿子,是站在父亲那一边,还是站在母亲这一边呢?
“清泉坡那边怎样了?”
林世杰一提“清泉坡”三个字,李满仓顿时显出心有余悸的样子:“现在清泉坡倒是没什么事了,因为他们的人全都跑到了府衙去闹事儿。不过死了人的那两家也着实可怜,说来也巧,那两家都是寡妇,都只有一个儿子,那两个儿子都很冲动,在曾老爷和他们谈价钱的时候,冲在最前面,也是他们最先和曾老爷起了冲突。”
“寡妇的独子?”林世杰皱起了眉头,“这可难办了。”
“是啊。”李满仓点头叹息,“而且,死去的那两个后生,还都没有娶亲呢。他们的亲娘——也就是那两个寡妇——坚决不让死者入土为安,不吃不喝,只管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不已,谁也劝不住。而且她们一口咬定,是曾老爷指使咱们的伙计打死了人,所以,这两家的亲戚和清泉坡的青壮男子几乎都去了府衙示威,说是如果知府大人不下令将曾老爷斩首示众、不将庆盛昌三个店全部砸烂,他们就绝不答应。”
林世杰说:“满仓叔,你在这里守好店铺,我这就去府衙。”
李满仓担忧地点点头:“大少爷,你可一定要当心哪,清泉坡的山民,个个剽悍勇猛,而且他们极为抱团儿,一家出了事儿,全村都要给他们出头讨公道。你去了府衙,直接去找齐大人就好,可千万不能与那些山民正面交锋。”
林世杰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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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还未到府衙跟前,林世杰坐在马车里,就听见前面噪杂不已,透着车帘子,就能感觉到灯火通明。
车夫回头说:“大少爷,我们绕到后门去吧。”
林世杰无奈地叹口气:“好吧。”
可是没想到,后门也照样被山民们围了个严严实实。山民们带来了铺盖干粮和水葫芦,有的人甚至扎下了帐篷,看样子,这一次,他们对府衙和庆盛昌的要求极高。
远远地,林世杰看见几个山民一面啃着烤鸡(也可能是烤鸭)流留着满嘴的油光,一面挥舞着一只手,在大声议论着什么,大概是给大家鼓劲而吧,鼓励大家不要放弃这么一个盘剥庆盛昌兼打击官府的大好机会。
林世杰记得很清楚,四年前,也是清泉坡的两个山民,在罗家饼铺买了几个烧饼,在街市上边走边吃,不知怎的,就突然口吐白沫倒地抽搐。
清泉坡硬是说罗家饼铺的烧饼里面有毒,毒死了他们的山民。尽管当时有一百多人作证,说他们也买了同一批烧饼,他们谁吃了都没有事,可最后迫于清泉坡的压力,当时的尹知府还是判罗家饼铺赔了那两个死了的山民家里各一千两白银,罗老板还戴孝举丧,充当那两个很年轻的山民的孝子,给他们风风光光办了葬礼。
这还不算完,此后,那两个死了的山民的一大家子,都由罗家供养,直至老人驾鹤归西、女人改嫁或者死去、孩子长大成人行了冠礼。
林世杰坐着马车,远远地围着整个府衙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一个可以进去的地方,于是只好放弃拜会齐大人的打算,转而来到大牢,想找到曾广成,先了解一下情况。
可是,大牢外面的情形比府衙还要令人出乎意料,许多山民不停地拍打着牢房大门,喊声震耳欲聋。
“杀了曾广成!查封庆盛昌!”
“杀了曾广成!查封庆盛昌!”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我们到京城告御状!”
“烧了大牢!烧死曾广成!”
……
林世杰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会这样严重。以前,他也处理过很多棘手的问题,可那都是可以坐下来谈判的,可这一次,林世杰觉得非常奇怪。因为清泉坡的山民们虽然蛮不讲理,可一般来说,都可以用银子来摆平,但这一次,他们为什么非要杀了曾广成?为什么非要查封庆盛昌?这于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呀!
折腾到后半夜,林世杰连想见的人都没有见着,想来想去,只能先回家去,托人先去府衙将齐大人请出来好好谈谈,然后再找人到清泉坡去找他们那里德高望重说话有分量的人去谈谈,再作打算。看现在这情形,这些山民正处于情绪高昂的阶段,斗志旺盛,连大牢那些据说折磨犯人很有些手段的差役们都躲在门后面,任凭山民们将大门擂得山响——反正大牢的们是很结实的,不可能被撞开——连大气儿都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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