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了一瓢冷水。
“去杭州的票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范晚有些傻眼,脑袋靠在台前死死的盯着售票大妈,似乎在你狗日的可别骗我,这刚憧憬来着呢,你就告诉我没票了。
这不是逗我玩吗?
“那什么时候有票啊?”范晚也知道人家不可能骗自己,但是心有不甘的他还是想要问一问。
“早卖完了,再有票得等到后天了,你要不后天再来吧!”售票大妈的眼神绕过范晚向其身后排着长龙的队伍看了看,随口道。
“后天?”范晚可不会等到后天再走,毕竟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自己都收拾好东西了。
如果实在没办法,只好去其他地方了。
售票大妈见范晚面露难色,也知道这孩子估计是急着想走,看看这年纪估计也和自己儿子差不多,不过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外出打工,也是够可怜的。
“要不你先买去宁波的票吧,到了宁波再转车去杭州,那里近!”
范晚自然也听过宁波,那是一座靠海的城市,离杭州也近,没有办法,范晚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然后就是给身份证,交钱,取票,因为去宁波的票已经没有硬座了,卧铺太贵范晚是不会去选择的,所以他只能买88块钱一张的站票,也就是全程站着,没座位。
买好了票,范晚便把身份证放好,这东西可是自己的身份证明,千万不能丢,丢了只能拿户口本去办,这证件也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范晚去派出所办理的,在潼川县很多孩子都是在16岁左右就办理了身份证,相信全国很多地方都一样,以前范晚还觉得没什么,可这次出门,才真正意识到这东西的用处。
提着背包坐在候车大厅内,范晚看了看时间,离发车还有个时左右。
等待是难熬的,特别是范晚这种第一次出远门,还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无助、彷徨占据了内心大半个世界,但范晚并不是多矫情的人,他拿出一支笔和本子,给自己记下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帐。
买一包朝天门,5块钱。
去宁波的车票,88块钱。
还剩下7块5毛。
然后范晚又用块5毛钱,买了两包福满多的方便面,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这在火车上1天多的时间,就靠它们度过了。
人来人往的很多,范晚见到几个比自己稍稍大一的男孩儿,看样子估计是常在外面打工的,染着一头炫酷的黄头发,兜里鼓鼓的塞着一个随身听,带着耳机摇头晃脑,范晚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他不是羡慕那一头黄发,而是羡慕那放着磁带的随身听,范晚自己也想买一个,可惜没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两个时对于平日里的范晚来那是极短的,几根烟,一两盘游戏,眨眼间就过去了。
可对于现在的范晚来,这两个时就跟坐牢一样,他在这座如同牢房的城市里生活了16年,如今有机会逃脱,自然是热血澎湃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范晚的老爹范正民也起床了,看到了范晚留下的字条,嘴角微微一翘,满不在意的扔在一旁,随后便洗脸出门,一天的司机生活又开始了。
而此时的范晚也上了前往宁波的火车,站在火车走廊的吸烟区里,羡慕的看着那些坐在座位上补瞌睡的人们,当然,更多的是嘈杂。
女人的议论声,孩子的哭声,大老爷们的高谈阔论,还有几个和范晚一样待在走廊里的男人,他们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烟雾缭绕,只有将手里的烟放在嘴里狠狠的吸上一口,才能在脸色看到片刻的满足。
一闪而逝。
“伙子去哪儿啊?”待在范晚旁边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笑脸盈盈,递了根烟过来。
“宁波!”范晚接了过来,扭头了对方一眼,一个行李箱,一个大背包,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范晚将烟叼在嘴里,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中年男人没觉得范晚态度怎样,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只是看范晚这么年轻,又没干过什么苦力活,估计是刚出门的孩子。
范晚哪里知道,自己故作镇定,处事老道的模样已经被人家看穿。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有时候人在外总喜欢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伪装自己,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可也很容易让别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