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彻次日宣布接到了密报,告卢昭通贼,便派了差役,将昭下了狱。
本来王彻只是想要将卢昭关上几天,查一查,让他吃吃苦头,就放出去,谁想派人去卢氏族中一问,竟有卢家的族人证明卢昭的确给安禄山送了米粮,甚至之前在卢家和安禄山之间周旋的佃户也“不慎”被抓了,身上还带着卢昭写给安禄山的书信。王彻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真逮到了一条大鱼。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也并不傻,本能上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怎么那么容易就获得了通敌的证据呢。这下子他犯了难,通匪是大罪,难不成自己真要带着人去抄卢家不成?但若是把人就这么放了,这人证物证俱在,万一有人告他包庇犯人那怎么办呢。
正当他犯愁的时候,他的师爷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把这件事往上报,就说通敌大罪,县中不敢自专,让州府去处理。
王彻想来想去,除了这个法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便递到了州府。涿州刺史是个寒门出身的,哪里敢惹这些世家大族。之前他为了检查新修的水利,去了周边的县,恰巧碰上安禄山滋扰范阳,他当时带的人不多,就被阻隔在了外面县里。等到安禄山走了,他才放下心来,还没等回去,王彻把卢昭抓了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于是他倒不急着回州府了。
很明显,这是卢家在内斗啊,这个王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搀和进了卢家的内斗,但人家父亲是宰相,自己又是太原王氏出身,自然是不怕了。自己可不一样,做到这个位置那是多年小心翼翼的结果,他可不想惹上一身骚。于是,继续在外面巡查水利督促农桑。直到王彻把这个案子提交到州府,他才不得不回转。
卢家族中意见也分了两拨,有的长老怒斥自家的子孙吃里扒外,竟然做这种证。更何况这件事是族里一起议定的。另外一拨人说,卢昭交给安禄山的米粮,各家摊的不一样,自然有怨气了。还有人说,现在赶紧动用关系把卢昭救出来才是真的。还有人咒骂王彻这个县令,说太原王氏向来跟自家有姻亲关系,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二房长老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现在官府不过是把他一人抓了进去事情已经出了,人证物证俱在,若是族长说这是整个族里的决定,岂不是说我们卢氏一族都通敌了。现在事情已经闹到了州府,这件事必须快点平息下来,别的以后再说。”
众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虽然卢家势大,但是自家闹家窝子闹到了外头能怪得了谁呢。族中商议了一番,决定给卢昭递话,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让他一人承担通敌的责任。至于那些吃里扒外提供证据的卢家子弟,族中自会处置。
不过,他们还是太高看涿州刺史的胆量了,他一直在下面的县里拖着不会来,就是不想沾这件事,只希望王彻不管怎么判的,快点把这件案子结了便是。但王彻最终推到了自己手里。他想着怎么判都不对,至今,卢家竟然还没有派人来递话,这就说明卢家自己内部意见也不一。判有罪得罪人,判无罪,说不定还得得罪人,纠结半天,干脆向大理寺呈报,就说案情重大不敢自专。他宁可担一个无能的官声,也不想成了卢家内斗的炮灰。
王通自从接到自己儿子捅了这么个篓子起,脸色就一直阴沉沉的,现在这件事情上报到了大理寺,各家都已经传遍了。今天下午李时彦就一直摆脸色给他看,他也不得不跟他好好解释:“令婿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我那不肖子做事太没有分寸了,我一定会好好训斥他。”
李时彦忍不住冷笑道:“令公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整治起自家亲戚来了。”卢昭是靖国公府老太太的侄孙,而王通的夫人是靖国公的小女儿,而李时彦的女儿李宁馨嫁给了卢昭,因此这几家总是有些七扭八拐的亲戚关系。
王通听他这一通抢白,也不高兴了,说道:“这事就是他们卢家自己阄起来的,要说令婿身为族长,却管不住自家的族人,这能怪谁。我那个不肖子,这件事之后我自会处置,必然给大家一个交代。”
李时彦见王通这样说了,也没了话。
王通看着李时彦说道:“我知道,这次是犬子莽撞,但他也是给人当枪使,这件事情不简单,恐怕有人正等着看咱们内讧呢。你也消消气吧,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呢。”
王通从李时彦家里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李宁馨来找他父亲。
她是因为丈夫被押解过来,而跟着来长安的。看见王通,面色白了白,身子略福了福,便起身走了。
王通好容易安抚住了这些人,刚回到家,他的夫人崔氏便派了丫鬟来请他过去正房。今天她回了娘家靖国公府,王就知道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果然,崔氏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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