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做了这件事之后,所产生的最坏的结果,然后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如果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就去做。
在他人生在世的三十年里,每当遇到他无法解决的情况,他就会这样来做选择。
“无非就是一条命,她值得……那就去做吧……”心中的声音变得冷静而坚决,甚至还带着一丝疯狂。这些年,起起伏伏,他学会了“忍”字,学会了谋定而后动,做事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通过妥协的方法能不能解决问题,但他骨子里仍是从前那般骄傲,一旦他决定放手一搏,反而会变得坚决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李湛站起身,冲着候在外头的钟瑞叫道:“备马。”
钟瑞见他从后头出来脸色就不善,也不敢多问,连忙去牵马。
李湛走出院子,迎面正碰上李澈。
李澈正踱着方步,悠哉悠哉往自己院子走,见李湛从自己院子里出来,笑嘻嘻的问道:“三哥这会儿急匆匆的出去,难不成是去接三嫂。”
李湛脑子本来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澈在旁边,听了这话猛的停着步,抬头看着李澈,眼神中透出前所未有的狠戾,穿透了院灯昏黄的光芒,直射到李澈眼中,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这件事让我发现有你参与,我绝不会饶过你。”
李澈被他的表情下了一跳,立时愣在当场:“哥,你说什么呢,我参与什么了……”
……“哎,别走啊,说清楚,我最近一直老老实实在将作监监督工程,什么时候找你麻烦了!你还想怎么样!”李澈恼火的在他身后大叫。
李湛却没功夫听他分辩,快步走向西南角门,钟瑞已经备好了马在那里等着他。
骑上马直奔温国寺而去。一路狂奔之中,也许是晚风的吹佛,让他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涵因在自己回长安之前就已经进过宫也见过皇帝了,若皇帝对她有意,早该把她纳入宫中,何必等到现在。
自涵因嫁给自己,入宫的次数寥寥,家中也没有和宫中频繁往来,如果涵因和皇帝有首尾,必然有来往传信之人,他不会一无所觉。再有,涵因这次进宫之日是翰林院每月讲学论政的日子,皇帝在这一天要一直在翰林院中,脱不开身。因此温国寺之事,并不该是涵因与皇帝相约。何况,若真是相互串通,也不该在温国寺这么引人注目的地方。长安内大大小小的佛寺、道观有几十座,何必在这温国寺中。
这件事要么是有心人故意诬陷,要么就是皇帝看中涵因,但是没有得手,被有心人窥破,利用此事做文章。
想到这里,他的精神又振奋了起来,到底怎样,去了就知道了。
进了温国寺,便直奔大雄宝殿。一进院门,发现法事已经做完了。祭坛还未收拾,周围有几个小和尚在忙着打扫。
给供奉人休息的配殿已经空了,涵因并不在那里。
他便问扫撒的小和尚涵因的所在。
一个小和尚说道:“若是那位做法事的女施主,现在该是在后面的精舍休息。”向他指点了精舍所在。
李湛便赶忙冲向那里。
此时,寺中刚做完**事,大小僧人都很是疲累,已经回到了僧舍休息。李湛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人,他的心愈发沉了下去。
精舍的院门大开着,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李湛到了二进院子,踢开房间的门却空无一人,桌上还未收拾的茶具显示,这间屋子有人使用过。
两边的厢房也没有人在。他便接着去查看第三进院子,同样也没有,第四进院子还是没有人,他心中升起一阵焦躁,难道还是来晚了么?
直到进了第五进院子,才看见主屋透出灯光来,有三个人站在廊下。
其中一个身着棕色棉布圆领袍衫,正在背着手,低头走来走去。另外两个是小和尚,垂着头直挺挺的站着。
李湛远远的便认出了那是刘胜,浑身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一股冷气从后背升上来,灌入脑顶,那是浸淫在骨子里的,对至高无上皇权的畏惧,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来到这里,甚至想现在走掉也许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便被他骨子里的骄傲压倒了——左不过就是个死罢了,大不了两个人就死在一起,他攥了攥拳头,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刘胜已经看见了他,待到他走到近前,也认出了他是谁,长大了嘴巴,还未来得及说话,“吱呀”一声,李湛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