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吧,我也乏了。”
几个儿子媳妇都站起身来给母亲行礼,就要退出去。
涵因在李湛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刚要卖过门槛,忽然传来一阵腹痛,疼得她一下子撑不住蹲了下去,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迸,直不起身子。
众人都围拢了过来,只听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声:“怎么回事。”
“怕是快要生了吧。”
“快快快,赶紧送回房去。”
一片忙乱之中五夫人显得格外冷静,一边叫来涵因的丫鬟,一边吩咐婆子抬一张藤床来将涵因安置在上面抬了回去。
产婆早就备好了,是伺候薛凌华生产的,柳夫人向薛夫人推荐的,在长安业界小有名气,专门伺候这些高门夫人们生产。奶娘也已经找好了,是涵因嫁妆庄子的一个奴婢,姓单,涵因自己亲自阅看的,人老实、和善,最重要的是打扮干净,做事利索,前头上个月生了一个儿子,奶水很是充足。
慕云这些日子又住到了府里来,就是怕涵因生产的时候,身边没有妥当人。
时间比涵因算的预产期提前了两周,不过也在正常产期之内。
涵因被抬进屋里,李湛却被挡在外头。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却比第一次做父亲还要紧张。当年,他年纪还轻,不懂其中艰险,刘氏怀孕期间,他还跟平时一样,郑伦还送了他两个舞姬,刘氏生产的前一天以青楼为掩护,和郑伦密谋,而后假装喝得酩酊大醉,实际上则是悄悄出去替郑伦办事。回到家的时候,才听说妻子已经生了个女儿。如今想起来对刘氏也是颇多愧疚。
至于几个庶出子女出生,他根本没有在意,在郑州时,贺兰氏生了个男孩,才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在儿子满月、百日大摆筵席,一则有了儿子确实高兴,更重要的却是趁机和当地世家联络感情。
这一次,从涵因怀孕起,他就一直陪在妻子身边,看着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忍着她嬗变的脾气,现在终于等到瓜熟蒂落的时刻,心里又怎能不紧张。
想想涵因十六岁的年纪,身子刚刚长开,就要经历生产这么凶险的事,越想就越觉得担心。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他从前厅走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走回厅里,如此走了三四个来回,忽然听到房里传出来一声惨叫,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凑到房门前,想从门缝里看看里面的情形。
门“咣当”一下开了,慕云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看见李湛正在扒门缝,哭笑不得:“老爷就别在这添乱了,这不是您来的地方。回厅上等着吧,还有好一阵呢。”
李湛趁着开门这会儿工夫往里面看了看。可惜隔绝内外厅的花梨木雕玉兰纹隔扇紧紧闭着,根本看不到里面,涵因叫了一声,此时又安静了下来,听见慕云的抱怨,干咳了两声,又转悠了回去。
太夫人并几个儿媳都在厅上,连皓宁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见李湛竟然这般焦虑,太夫人想起之前他妻妾生孩子时的情形,不禁心里有些意见,妾也便罢了,怎么两个妻子却这般厚此薄彼呢,出言说道:“又不是第一次做爹了,就别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安生些好好坐着吧。”
说的在场的众人也都笑了。
眼见天色渐渐黑了,太夫人脸上也现了乏色。
韦氏说道:“我看弟妹也不会那么快生,现在天凉,母亲年纪大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有我在呢,等到有了消息我立刻派人告诉母亲。弟弟妹妹们也都别围在这了,都回去休息吧。”
太夫人略推了推,众人又劝了劝,才决定回去了。众人便顺水推舟都回去了。
李湛的几个孩子也让各自的婆子丫鬟领回去休息了。
唯有五夫人仍然坚持留下:“怎么能让大嫂一个人留下。我看侄媳妇年纪轻,经不住困,不如让她回去歇着吧。”
大夫人看了五夫人一眼,对皓宁说道:“既然你五婶子这么说了,你就回去吧。”
随着阵痛越来越频繁,涵因的叫喊声也渐渐撕心裂肺起来。
李湛也越发坐立不安:“怎么还生不出来呢。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五夫人安慰道:“头胎都是比较艰难的,放心吧,嫂子看着身体好,不会有事。”
如此折腾了一夜,在破晓第一缕晨曦照耀在院中的时候,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打破了唐国公府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