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让双方都下得了台,至少还能维持相互的信任关系,否则今后又该如何相处呢?每每以洞察人心掌握主动的她。这一次却没有丝毫的把握。
第二天,李湛从衙门派人传话,长安连续发生了一起大案,为了尽快查清楚,这几日他都会宿在衙门。
听闻这个消息。涵因有些小小的失落,昨天晚上想的对策都白搭了,但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此时两个人都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关于这几起大案,各种小道消息也纷至沓来,受害是监察御史陈京一家,其老母、妻子、他和两个孩子在一夜之间惨死,一家五口,还放火烧了房子,好在周围的邻居发现,及时把火扑灭了。否则整个坊说不定都会烧光。
这人官不大,却素有清名,是天禧七年的进士。还曾多次出任观察使,代天子巡视地方,监察各地官员。御史向来没什么油水。陈京家在长安不过个三进的院子,还是租住的,要说是劫财,再往北走两条街就是两个富商的宅子,怎么也不可能到他家去。何况,这是灭门,普通的强盗不会做得这么绝。
李湛深知这件案子的影响,格外重视,亲自调查,然而这伙贼手法极其熟练,焚尸灭迹,毫无头绪。
涵因听了这个名字却心头一紧,陈京——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是她的暗桩,表面上出任观察使巡视各地,却借机与她在各地的心腹协调那笔钱的分配调度。他现在如此蹊跷的死掉,难道失踪的那笔钱要露出来了么。
她一想起那么一大笔钱很可能就快有眉目了就心跳不已,而且她知道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可能查到这笔钱的下落。
但理智却告诉她,不管是她还是现在的唐国公府都吃不下这么一大笔钱,李湛离这件事越远越好,两千万两足以让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疯狂,要知道一年国库的收入也不过四千万两,这两千万两是从郑伦开始又在她手中,经过十余年的滚动积累而达到的数额,在她死之前,还在不断的注入、分配,并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数额,两千万也只是大概的数值。
这些年,高官、世家从来没有放弃去找这笔钱的下落,陈京的死必定与此相关,才被灭口。若是李湛查不出来便罢了,若是查出来,那才真是祸福难料。
涵因犹自担心,没过几天,李湛那边却结案了,据路过的一个打更人所描述的样貌、身形,以及这些强人的逃跑路线,衙役追查到城外的一个小村子,把那伙贼人一网打尽,贼人对恶行供认不讳。问其缘由,原来是去年陈京监察流民安置,其中有些流民对安排不满,就要上告,却和官府的差役起了冲突,打死了几个人,这些人就恨上了陈京,找了机会干掉他。他们见到官兵就束手就擒,并且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涵因却知道,这是幕后的人防止继续查下去惯常的手段,京畿地区发生这种恶劣的大案,官府是必须要查出个结果来的,为了不让官府过分搀和进来,他们会牺牲一些小喽啰,官府对上下有了交代,就不必继续查下去了。
显然京兆府上上下下对这种事也是门清,事情不赶紧了结,上边追究下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胥吏们也不再变着法偷奸耍滑,各种文书很快就准备齐全了,人证、物证、供词、画押,一样也不少,各种手续、笔录清楚明了,事情做得很漂亮,从面上看,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京兆府十天破灭门血案,这件事让长安百姓对李湛交口称赞。正在为长安不稳发愁的皇帝就怕有人借这事阻拦他出兵,现在这么快破了案,他终于放下心来,对李湛也是一通褒奖。李湛在长安的威望一下子高了起来。
这日,李湛终于从衙门回来。涵因像往常一样伺候他吃饭,如今心中泛起的惊涛骇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从前倾慕她的男人很多,这也不算什么。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应该怎样和李湛缓和关系,她这几天想了又想,也没有个具体的章程,现在事到临头了,总要先迈出这一步。
她打定主意,吃过饭之后,无论如何要开这个口。
饭撤下去之后,她刚要说话,李湛却拉她坐下,看着她说道:“那日我喝的有些醉了,你别见怪,你亲手做的点心,我吃了,味道很好,下次再做给为夫吃吧。”
涵因点点头,这等于李湛在变相的道歉,于是她笑道:“那日我不该乱闯的……”
“我可以起誓,我并没有勾结长公主背叛你父亲。”李湛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
涵因看李湛的态度,决定投桃报李,也坦诚一些,看着李湛说道:“其实曲大当家找过我……”
李湛眉头微微皱起,冷笑道:“她果然找上你了。”
曲惜柔这招不可谓不狠,郑伦是涵因的父亲,让涵因怀疑李湛勾结长公主,作为郑伦的女儿,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自是不能直接问李湛的,那必然要上她的套。她掌握的东西,一边可以要挟李湛,另一边还可以利用涵因,真是一箭双雕,只可惜,此涵因非彼涵因。
“那你……”李湛眼睛盯着涵因,怕错过一点她的表情。
“你不会的,我相信你。”涵因一笑,当年她自己甚至从来没想过拉拢李湛,还恨不能置他于死地,又何谈什么勾结。李湛见她如此笃定,反而微微有些迷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肯定。带着试探,“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你说呢……”
两个人皆有过往,李湛心里很清楚,他这样说,是想把这一页揭过。
涵因一笑:“好,那夫君把曲当家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我很好奇她想让我做什么……夫君,你可愿意相信我么?”
李湛眯起眼睛看着她,终于一笑:“曲当家手里有一封我少不更事时候写的信,那这件事就劳驾夫人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