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过得太慢。她不停的在回忆,皇帝当年是否对郑伦心存芥蒂,会不会对郑钧的出仕产生影响。郑伦是一手改变他们姐弟命运的人。没有郑伦,她和弟弟不过是个连地方士族都不如的皇室旁支,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会有被清除的风险。而郑伦对当时只有十来岁的弟弟来说,扮演着类似父兄的角色。皇帝的骑射是由郑伦亲手教导,皇帝的文章也得到过郑伦的亲手指点,就连如今皇帝的行事风格,也在自觉不自觉的模仿着郑伦。但随着年龄逐渐长大,那种对郑伦隐隐的敌意,她是能感觉到的。
荥阳郡公当年是何等惊才绝艳,郑钧如此像他,也是才华非凡,最多也不过得其十之三四,荥阳郡公以文职入伍,到这个年纪已经在军中多次立功了。
皇帝到底对郑伦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当年郑伦死后,自己忙于收拢势力,抢夺朝堂的地盘,根本没有时间关心这个。现在也只能向老天祈祷了。
“姑娘,我看这殿试一时半会也完不了,马车里冷,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好,不如先回去吧。”慕云劝道。
“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再说我怎么放心的下,就等着吧。”涵因叹了一口气。不是涵因沉不住气,只是郑钧这次殿试关系到他们今后的命运,让涵因没有办法不紧张。
慕云把车窗的帘子揭开一条小缝,向外瞧了两眼说道:“姑娘,旁边就是咱们上次来过的那个地方,不如咱们还去那里等吧,又暖和又方便。”
涵因一看,果然毓华楼就在旁边,她点了点头,慕云便下去吩咐人前去打点。
本来毓华楼是要预约的,不过仆役亮明了靖国公府的身份,便给安排了一个临街的包间。
这里的气氛还和以前一样宁静而优雅,炉中的安神香散发着沉静而醇厚的味道,让人渐渐的放松下来。端上来的是新下的秋茶,炒制的散茶,比起春茶的鲜爽和夏茶的苦涩,秋茶的滋味显得平和甚至淡薄,却适合安抚涵因此时纷乱的思绪。
曲惜柔对涵因印象深刻,一听说她来了,便亲自端着茶点进去了。“姑娘尝尝我们新制的糕点。”
“曲大当家每次都这么客气,亲自来招呼,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涵因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下,“若曲大当家不弃,不若陪涵因小坐。”
“蒙姑娘厚爱,奴家荣幸之至。”曲惜柔便跪坐在涵因的榻旁。
曲惜柔笑着说:“今日是武举殿试之日,听说姑娘的哥哥位居榜首入选,敢问姑娘可是来这里等消息的?”
“曲大当家真是消息灵通。”涵因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二公子大才,技惊四座,兵部选试结束之后就传遍了,小女子虽愚钝,但这等大事,还是略知一二的。”曲惜柔笑着回应,又接着说:“想必此次殿试,二公子必然檀宫折桂了。”
“那就借曲大当家吉言了。”涵因笑道。
一个小丫头进来,在曲惜柔耳边说几位官员的夫人到了,曲惜柔向涵因寒暄几句,就告退了。涵因品着茶点,通过那扇小窗,看着朱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曲惜柔消息灵通,眼力颇佳,自然不会放过郑家兄妹这样的“潜力股”,她在长安这块地方能站住脚,可不光只靠着长公主暗地的支持。
现在长公主已经不在了,但是毓华楼仍然安安稳稳的伫立在这长安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没有什么人找麻烦,是靠这些年曲掌柜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以及刘锦的暗中照顾。涵因暗赞,自己当年果然没挑错人,在如此局面之下,这个看起来柔弱女子却丝毫不乱阵脚,待人接物愈发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