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必要等2个月再雕下一样,一年下来也出不来几件。因此他的每件东西不论大小价钱都极高,偏偏长安的贵人们还争相购买。
去年大太太过寿,皓轩送了一件这个人做的根雕的杯子,拙朴有趣,很是惹人喜爱。涵因见了,便随口说若是这等工艺的坠子岂不比金啊玉啊佩着更脱俗。没想到皓轩便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这回一下拿出两个,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她忙笑着接了,口中称谢。
皓宁笑嘻嘻的说:“我上回不过提了一提想要些集市上的玩意,难为哥哥想着。”
大太太点了点皓宁的脑袋,板着脸教训道:“你也忒多事,这天气像下火似的,从学里到市集,再绕回来,这一大圈,就为了你这点玩意晒坏了你哥哥,可如何是好。”
皓宁吐了吐舌头。
“不妨事,只叫小厮们去买的。”皓轩忙答道。大太太脸色这才放松下来。
涵因感到大太太虽冲着皓宁骂,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向自己的,不知道大太太是不是知道了坠子的来历。
她不想讨没趣,便站起来说道:“舅母,容妈妈说今天要教我一种新针法,我这便回去了。”
皓轩见她要走,出言拦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如在这里吃饭了再去。”
大太太笑着对皓轩说:“你懂什么,针线是女儿家一辈子要操持的东西,怎么是没要紧呢。”转过来又对涵因说:“你去吧,针线虽要紧,只是别累着了。”
涵因点头答应便退了出来,还没出屋子便听见大太太说:“既然学业忙,你这几个月就别进来了。只在初一、十五给老太太请个安便完了,过了中秋就去吧。你父亲正谋划你门荫入仕的事情,你也好歹正经作几篇文章出来呈给翰林院的大人们……”
涵因在自己屋里绣了半日,眼见日头西沉,院门即将落锁,皓辉才匆匆赶来。
“妹妹这些日子可好。”皓辉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洒下,为他蒙上一层柔和的红色光芒,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很好,劳大哥哥惦记了。”
“刚才就想赶快过来,只是太太那边有事耽搁了,出来才知道这么晚了。”皓轩淡淡的浅笑还是那样温暖。
“大哥哥好久不回家,多在太太身边尽孝也是应该的。”涵因把针线放下,从旁边的匣子里拿出一双做得极其精致的青色缎面男鞋,其上绣文竹图案,一看便是加了工夫的:“路上闲时做的,哥哥凑合着穿吧。”用布包好交给皓轩。
“路上还作这些,累坏了可怎么办,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皓轩珍而重之的接过鞋,看上面的针脚刺绣果然比涵因第一次送他那双做得好多了。虽是板着脸嘴上说着批评的话,眼角眉梢却洋溢着笑意。
涵因见他这样不由也笑了,点了点头,半天哼出一个“嗯”来。
“最近都会在国子学里温习功课,等这一阵子过去,我再来看妹妹。”
“我听三哥说,有一日你们在酒楼吃饭,听见另一桌的寒门学子说我们高门子弟只会凭祖上的根基入仕,不经过科举考核并没有真才实学。之后大哥哥便拼了命,难不成大哥哥也要下场比试不成?”涵因不过随口一问,不想皓轩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妹妹冰雪聪明,只是千万别告诉了别人,父亲知道了定是不许的。我编了个名字考了乡供。此次便是跟那些寒门学子一比高下。”皓轩俊朗的脸上露出一股动人心魄的豪情。
涵因也为他的情绪感动:“上上个月恩科加开了一场,想不到一次就过了,不过哥哥大才,小小乡试,不在话下。”
“我有爵位在身,国子学必不会给我生徒资格让我参加春闱。所以只好这样了,所幸查的不严。”虽然皓轩并不喜形于色,但眼底的小小得意还是瞒不过的。
“祝大哥哥此番力压群雄,马到成功。”
皓轩的眼睛亮了亮:“多谢妹妹吉言了,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常来看妹妹了。”
“大哥哥放心,涵因会好好等着哥哥金榜题名的。”涵因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皓轩见她温和的笑着,眼神中却流露出丝丝落寞,不禁一阵心疼,口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定定的望着她。
涵因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温柔,心中忽的百感交集,竟没有勇气和他对视,忙低下头看手中的绣活,避开他的目光。
这时,打更的梆子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涵因回过神来说:“院子要落锁了,大哥哥还是快回国子学吧,否则天色黑下来,路上就不好走了。”
皓轩点点头,待还要说些什么,锦芳进来了说道:“公子,车已经套好了,外头的正请示是不是现在就走呢。”
“我这便回了,妹妹保重。”皓轩终是没说出什么,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