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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无声地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低头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沈临风木然的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的爷爷枯槁的面容,眼泪不禁盎然而下:“爷爷。”现在,他特别后悔,后悔自己不知深浅,逼迫夏洛,自作聪明地怂恿崩牙驹,借刀杀人,除掉夏洛。
现在,他自食苦果。偌大一个百年大家族分崩离析,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这位沈家的梁柱也轰然倒塌……
“过来坐。”沈临风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只能勉强的抬起头,看着沈家唯一的希望。他对自己家里的儿孙辈了如指掌,两个儿子中老大可以守成,老二只能享乐,现在他们进了警局这辈子算是完了,第三代中其他人还,只有这个大孙子是沈家复兴的希望。
只是,沈家,还能复兴么?
沈临风连忙托起爷爷的头,在他的颈脖下垫起枕头:“爷爷,您要坚持住,沈家没有你不行。”
沈仁义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他现在连摇头的力气都不再有,气若游丝地道:“爷爷就要走了,现在家里的重担准备交到你的身上,你愿意吗?”
“不,爷爷,你不会走的。”沈临风悲从中来,再忍不住泪水,哽咽出声。更多的是一种恐惧,原来沈家的运作,都在爷爷父亲叔伯的指下,现在,这所有的依靠都走了,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他真没有信心。
“别哭了,我快没有力气话了,时间宝贵啊……”沈仁义气得翻了个白眼,觉得孙子很没用。
沈临风急道:“我们沈家败在谁的手上,你想到了没有?”
沈临风收起泣声,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恶狠狠地道:“爷爷,你是夏洛?”
沈仁义悲苦地一笑,摇了摇头,他几乎是用最后的力气,竭尽全力地道:“不,败在我们自己手里啊……怎么能怪得了人家夏洛呢?杜牧所作的《阿房宫赋》里是怎么秦国灭亡的原因呢?……”
“我……我不记得了。”沈临风脸色一惭道。
沈仁义苦笑了一下,道:“你是没读过吧,也难怪你们……日子好过了,乱花渐欲迷人眼,生活中都是诱.惑,哪还有时间读典籍呢?莫是你,你爸爸也不读了……咳咳……”
沈临风按拂了一下爷爷的胸口,沈仁义摆了摆手,喘了口气继续道:“杜牧在那篇文章里,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如果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我们沈家就和那六国、秦国一样,不懂得维护那些股东的利益,也没有履行信托责任,没有经营好股民交给我们的资本……反而,把他们当傻瓜,偷窃他们,剥削他们……所以……咳咳……”
沈仁义眼中显出浓重的失望和负疚,还有悔恨。他道:“所以,是我们犯错在先,授人以柄。让撒旦基金抓住了尾巴……股民当然不会维护我们。而他们就师出有名,光明正大地挣到了钱……”
沈仁义深深地看了一下孙子,这个孙子,再调皮,再捣乱,生出这么大的祸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可是,当自己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还是那么留恋他。
沈临风似懂非懂地头,信托责任?是个什么东东?
沈仁义又苦笑了一下,道:“这些话,不用你一下子就懂得,你先记着,等我死了,还有漫长的时间等着你去领会,等你明白了这些道理,你就真正成熟了,利靠谋,大利靠德啊……”
沈临风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泪水,痛苦地道:“爷爷,你不会死的……”
“傻孩子,爷爷活了八十多岁,在不死,老天都怪罪我在这个世界浪费粮食了……”沈仁义艰难地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孙子的脑袋,这几天,孙子瘦了很多,看上去很让人心疼。“还有,你还反了一个错误,就是和周五侯合作。不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损害了夏洛,可是,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打击了何夏集团最受益的可是他周五侯,可是,出头做这些事情的,都是你啊……临风……所以,夏洛必须敲山震虎,想把你打趴下啊……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厉害,短短两周,让我们沈家在香港十大家族除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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