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半天都没回应。按照村民说,这家人生活很规律,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吃晚饭。
我真的忍不住了,有点心虚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就推开了篱笆门。家里没有人了,小屋低矮的门上挂了一把锁。
“他们临时走了?”我就觉得,是我见到孩子时那种震惊和追赶让他们感觉不安全,临时离开了这里。
这说明什么?小胡子的少年时代,也是在这种隐姓埋名惊弓之鸟一般的环境里度过的?
我从一扇窗子钻到了屋里面,看得出,小屋里的摆设尽管简单甚或说简陋,但是平时被收拾的很干净整齐,然而此时的屋子里有些凌乱,一些东西被带走了,还有一些可能因为主人走的匆忙被丢下。
这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小屋,看到不任何出奇的东西,我想寻找到哪怕一丁半点与小胡子有关的线索来印证我的猜测,但是很遗憾。
最后,我终于选择了放弃,小屋的主人离去了,而且我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我就使劲的说服自己,这是过去,无论怎么样,都是过去。
在我将要离开小屋的时候,无意中在床脚那里看到了一点东西,当我把它捡起来的时候,手就抖了一下。
这是一张老照片,它可能一直被压在书本里,保存的平整而且完好。照片上的三口之家,木讷的父亲,笑容满面的母亲,无忧无虑的孩子......
“这里怎么会有这张老照片!”
我的思维顿时拥堵了,这张老照片被人保存的很好,可能是在匆忙离开的时候才无意遗失的。我哆嗦着掏出自己贴身珍藏的那张老照片,它们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张底片洗出来的。
一个有些奇怪的家户,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会有这张老照片!
带着疑问,我离开了院子,就在外面守候了一夜,小屋的主人没有回来。当我迎着第一缕阳光站起来的时候,就想着,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我的情绪又不稳定了,因为看着空旷的小院,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我觉得自己仿佛也迷失了,没有任何归宿感,我将和他们一样,永远居无定所的漂泊。
这是一种很无助又很悲凉可怕的感觉,因为自己已经知道自己的宿命,仍然要不停的奔走着,一步都不能停,说不清楚什么时候才可以停下脚步,真正的平息下来。
在夹江这里,我没有任何收获,重新返回了象雄遗址。在阿里这样的地方长时间的守候,让苏日这帮人都吃不消了,我有些歉意,寻找小胡子和雷英雄的队伍,其实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我们可以离开阿里,离开象雄遗址,但是我的寻找是无法停止的,我仍然需要碎片,仍然要寻找下去。我和苏日商量了一下,这个事情他就不能做主了,要请示吉拉一木。
紧接着,我们也返回了狮泉河,跟和尚还有张猴子碰头,之后,苏日带着我赶到了马尔康,我见到了吉拉一木。
这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因为中风导致偏瘫。他静静坐在轮椅里,身上搭着一条毯子,他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懂了,需要身边的人翻译。我直接说了碎片的事,要求暂借,可能苏日已经和吉拉一木沟通过,所以吉拉一木模糊不清的吐出一些字节之后,他身边的人就对我说,对于我的要求,吉拉一木说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他让我告诉你。”负责翻译的人对我说:“一个不会忘记朋友和伙伴的人,就不会忘记自己的心,这样的人值得帮助。”
“可以告诉我,概米度的来历吗?”我知道这个时候跟他说起阴沉脸,可能会犯吉拉一木的忌讳,但是除了他,还有什么人能清楚阴沉脸是谁?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吉拉一木虽然收养了阴沉脸,但他对这个养子的情况其实知道的不多。那是在很久之前,吉拉一木的组织建立了有一段时间,因为西夏故地是党项羌人最后一块活动的很频繁的地方,所以吉拉一木带着伙伴,亲自到腾格里还有附近一些西夏古城的遗址,想挖掘出党项羌人遗留的东西。
吉拉一木初次见到阴沉脸的时候,后者只有十几岁。他们相遇的地点是大漠腹地,阴沉脸当时守着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显得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