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飞殿下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考虑到他的身份、经历、年龄、修为,骄傲一点怕也很正常。这样两个人在一块儿,调动起来应该不难。”
听到这里,牙木多少有些幸灾乐祸,说道:“骄兵必败,以本圣子的看法,夜莲当有此劫。”
十三郎看了他一眼,说道:“别忘了,此事一旦被揭开,魔族便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牙木一愣,叫屈道:“别忘了,我们的传送也被摧毁。”
十三郎嘲讽说道:“苦肉计虽然比较俗,但却最容易让人相信。假如魔族一点损失都没有,反倒因为太明显而不容易被怀疑。”
牙木悲愤大叫道:“谁会这么想,谁会这么蠢?”
十三郎淡淡说道:“不是蠢和聪明的问题,而是有人会刻意这样引导。”
魔族有可能背上有史以来最大的黑锅,牙木再不能保持轻松,咬牙低吼道:“是谁这么阴险?猎妖使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十三郎平静说道:“别忘了,两族内部还隐藏有四大星域的人,从来没有清理干净。”
牙木再一次愣住,抓头跺脚半响无语,陷入深深的无奈中。
“自古奸细最该死,至理名言。”
“是啊,奸细最该死......”
十三郎感慨着转过身,举目眺望下游那团蒙蒙雾气,神情越来越冷。
“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圈套,一个为夜莲、齐飞量身打造的局。但我不明白,策划如此精密的局,夜莲为何还能逃脱?”
这句话实在不中听,担心魔族被带帽子,牙木尤其不希望夜莲这样死掉,神情讥讽说道:“不是自己说的吗,夜莲与你实力相当。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很担忧,还很害怕?”
“呵呵,是有点吃惊。”
十三郎坦承其中一项,随意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还活着就好。加快速度吧,估计还来得及。”
......
......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圈套,一个专门针对我的圈套。”
三面崖,高万仞,险拔高峻难以词汇形容;顾名思义,三面崖拥有三面峭壁一面斜坡,行人只能由此登高。
这里位于斜谷的最下游,距离泗水已不算远;从三面崖往下,地势开阔一览无余,地面再无任何屏障。
与寻常山崖只能阻挡凡人不同,三面崖连修士也需怯足,尤其忌飞。其原因是山壁上栖息着大量名为“鬼枭”妖禽,性情凶猛,最厌有人与之比高。奇妙的是,这种妖禽并不在意那些登山者,其最喜爱的食物也不是人,而是泗水河内无穷无尽的生灵。
自斜坡登峰也不容易,一来这条斜坡本身陡峭,对凡人而言与悬崖没有多少区别;再一则坡上生长着极为茂盛的刺林,林内栖息有说不清的毒虫,山峰越高其性越猛,又因个体极小且多具有古怪天赋,难以防范周全。
这般险恶的地方,人迹罕见才算寻常,然而此时此刻,接近山顶处、一个极其简易的洞府内,赫然集中了数十名修士,个个神色衰败,不少人身体带着伤。
山上有人驻留,山下有人守候,足足上百名妖将统帅着数千妖灵,将三面崖围得水泄不通;当然,是人都知道它们并非真正主事的人,其头领此刻不知聚集在什么地方,或许正为这座怪山发愁。
山顶,白衣女子衣袂飘飞,姿态曼妙如九天仙女,绝美的面容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神情宁静且依旧淡然。
“策划此事的人对我很熟悉,知道的事情很多,野心勃勃,势力也很强大。”
七十几年过去,万世之花比当年更美,气质也有很大变化。肌肤赛雪不足以形容其白,胭脂当妒其唇红,目似寒星但无多少当年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觉,相反更多的是仁悯与怜惜。
无需造作,没有矫揉,只如寻常人一样站在那里,其身上流露出来的是神才能、才应拥有的高贵与神圣,仅眉梢残留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骄傲。
铅华洗尽便称神,褪去凡俗方做仙;一路披靳斩棘,那名孤傲不可一世的女子早已不复当年摸样,距离天人之境只差一步。
一步可登天,一步也可能踩进地狱;站在万仞山峰之上,夜莲抬起头,发现自己距离天空的距离丝毫没有被拉近,相反坠落的危机却牢牢占据心头,如山岳般难以撼动分毫。
“我还活着,活着便好。”
低头遥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妖灵与妖将,夜莲默默对自己说道。
“既然还活着,就不能轻易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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