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用出全力;此刻的他身有小恙,周围群修因山君之名而蠢蠢欲动,其中数人足以让和尚为之警惕,不能不防范。更重要的是,场内还有一位态度不明的血舞王,由不得和尚不为之分心。
似她这种级数,纵然不是本体前来,也无需出手,只是随随便便坐在那里,周围的人便不能当其不存在,哪怕是和尚。
“或许,这就是那个孽障的算计。”和尚一路尾随十三郎的身影,内心有些懊恼。他相信十三郎此时已接近用出全力,之前对血舞王不拒不迎,为的多半就是牵扯自己。因和尚并未与血舞达成什么协议,假如被她看到机会,难说不会横刀爱。
不敢全力以赴,最强大的手段也要留下,和尚的实力充其量只发挥出六七成,已逼得八指先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以修士斗法的雷霆万钧动辄决出生死而论,这一战打的时间已不算短,但除刚开始吓人一跳外,余者有些无聊。
“这又是何苦。”
和尚再度感慨,追击中徐徐说道:“能逃而不逃,说明你还想寻找机会反击。把那些宠兽鬼雾通通放出来,本王一起超度。
逃窜中的十三郎然还能回话,微讽说道:“超度可不是本王该做的事,大师好没道理。”
和尚微微一笑,苦而不悲的脸上透着几分满意,徐徐说道:“佛在心中,称呼只为表象;本王本佛,和尚乞丐,不值得计较。”
他听出十三郎的不甘,无奈,还有些紧张与气喘;和尚境界高超,佛性空明,自能分辨其真伪。八指先生强作镇定,但已掩饰不住疲态,虽勉力支撑,又能撑得了多久。
十三郎在空中化出一个大圈,抬手放出几道电弧将追至脚下的花路劈散,嘴里叫道:“既然如此,我叫你一声野狗,敢不敢应?”
这种话太无聊,和尚懒得理他,捻指的速度却更急。花路如屈蛇伸颈般陡然弹出,十三郎顿时手忙脚乱,一路大呼小叫亡命奔逃,狼狈到无可形容。
和尚惋声叹息,说道:“好一条野狗。”
好一声嘲讽,十三郎自己都觉得无趣,逃命中愤怒叫道:“堂堂大修,佛门高僧,至于这么小气。”
和尚神情不变,说道:“贪、痴、嗔三戒,本王样样不缺,大方不得。”
十三郎无可奈何,说道:“好吧,你是山君第几子?这个总不能不应。”
和尚淡淡说道:“本王不明白,你因何认定此事。”
十三郎说道:“你管我。”
和尚想了想,回应道:“你管我。”
十三郎大怒,叫道:“好个无耻秃驴。”
和尚不为所动,捻花的手由一只变为两只,花路陡然间扩散成海。放眼看去,和尚好似矗立花海的万丈老树,给人顶天立地的感觉;十三郎则像一只反被鲜花追逐的蝴蝶,纵急速飞掠,能够活动的空间却越来越小,渐趋绝境。花海内诵唱之声大盛,冥冥中似有千万人跟喝,并有洪钟大吕与之相和。无数声线汇聚起来,再不似之前那样入耳方能蚀人心智,而是如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自下往上包裹成桃,成一颗体外佛心。
“咚!”
“铛!”
两声巨响自和尚嘴里喷出,因鼻腔堵塞略有些滑稽,周围观战的人除血舞外却齐齐为之一震,目色散乱神情迷惑,身躯摇摇欲坠。直到语音消尽和尚再爆佛门狮吼,那些人才自迷失中醒来,神情剧变。
身在场外尚且如此,十三郎正面承受佛音,又该何种光景?
“晨钟暮鼓,孽障,还不醒来!”
喝声中,八指先生急速掠空的身形突然停顿,仿佛受到某种召唤、被无形之力拉拽一样靠近到和尚身边;其神情偶尔流露出挣扎,和尚随即开唇顿喝,不断重复两个字。
“醒来!醒来!醒一.”
唤醒不是醒,沉睡也不是睡,十三郎在睡与醒中挣扎,迷失与回悟中徘徊,终如流星坠入大地,倦鸟归落屋巢一样跌入花海,平卧于和尚脚下。
“这又是何苦。”
和尚神情悲苦,目光怜悯,随手翻出一只金光闪耀的环,摇头叹息道:“沉沦孽障,当受终伐于无间,本王超度一.”
语音突顿,下方十三郎忽然睁开了眼,还朝他笑了笑。疲惫但不失清亮的眼,清朗令和尚厌憎的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鞭尸!”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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