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的老嚒嚒在门口等待了,她看见五皇子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只不过柳依依的无动于衷让她舒了一口气,到底是太妃的血脉,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
“荣安县主,你可来了,我们太妃在里边等着您呢。”老嚒嚒笑道,看上去格外的亲近。
这年头,在宫内积年的老嚒嚒,一般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柳依依在她面前不敢造次,只笑着说道:“都是我的错,怎么好劳烦太妃等待?”
老嚒嚒见柳依依并没有封为县主的娇奢之色,倒是亲近了两三分,她笑着说:“让老奴带您进去吧。”
柳依依点了点头,迈入了宫门。
太妃宫中十分简朴,连一朵花都没有,种的全部是松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柳依依熟悉的檀香,但是经常信佛烧香所致。刚刚看过了宫中的繁华,柳依依倒没有想过,在宫中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走到正殿,殿中有一上了年纪的妇人,穿着白券花瓷的襦裙,头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鬓,发鬓上插着一个桃木钗。
虽然她穿着简朴,但周身气势却是不可小觑的,她坐在太师椅上,手边的小机上摆了一本佛经,“可是荣安县主?”余太妃经过了先皇的宠爱又失宠,还最后赶上了皇子争夺皇位,后来又在宫中只读佛经,对身外人有些冷淡。
余太妃虽然年老,但声音依然悦耳,柳依依从她闪着光的双目中,便能看出她多年以前的美貌。“正是晚辈,太妃叫我依依便好。”她言语之中,尽是亲近之情。
宫中旧人见到柳依依,心中皆是一惊,无他,柳依依与这位余太妃年轻的时候实在有些像,特别是那一双眼镜,会说话似的。
余太妃日子过得太久,已经忘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柳依依言语之中的亲近之情倒是让她打量了她一番,“好一个漂亮的小娘子。”她微微笑道,又对身边的嚒嚒说,“将我库房中的那套绿松石头面拿来。”
主子的话,下人岂敢违抗?嚒嚒连忙从库房里拿出了那套绿松石头面,递给了柳依依。
柳依依来了京城之后,也得了不少好东西,只是这套绿松石的头面,闪着盈盈的光,看上去便知道年份已久,只怕是余太妃的爱物。
“我当年进宫之时,身无长物,还是你外祖母给我了这套头面充门面,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余太妃笑着的说道,当年她只是余家的旁支,家中并不宽裕,余家想送人进宫,可舍不得将嫡枝的宝贝姐儿送进去,便选了旁支的她,并承诺帮她拉扯她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旧人旧事,倒是远了。
柳依依对外祖母并没有印象,倒知道是个绝顶的美人,余太妃既然要将绿松石头面给她,她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余太妃送了头面给柳依依,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半晌,余太妃拿起桌边的佛经说道:“若你太早出宫,只怕她们还以为你得了我的不喜欢。不过我这么多年,都很少与人闲聊,你便陪我来看佛经吧。”
余太妃的日子清冷,宫人们以为来了一个有些血缘关系的小姑娘,太妃会热乎一些,却不料她拉着人家小姑娘看佛经,实在是让人有些吃惊。
余太妃的身边还有一把太师椅,她挥了挥手对柳依依道:“还不过来?”
柳依依摇了摇唇,走了过去,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佛经,居然就这么细细的看了起来。
众人有一次惊讶了,如此的明媚的小姑娘,居然还能精心看佛经?
余太妃似乎觉得这样是理所当然一般,也静静的看起佛经来。
宫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各做各的事了。
余太妃看佛经到兴起,念了一句经中的楔语。
柳依依上世在寺庙中对这些佛经可谓是滚瓜烂熟,她一时顺口,便接了去。
余太妃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柳依依,她原以为柳依依对佛经并不大熟悉,却不料她能过接住楔语?
余太妃又问了几句,柳依依齐整的答上来了,余太妃放下了佛经有些好奇,“是谁教你这些的?”一般的小姑娘,可没这种耐心。
“我小时候顽皮,所以祖母经常让我背背佛经,静静心呢。”柳依依笑着回答道。实际情况是,柳老太太怎么看她也不顺眼,经常将她关在房间内,让她抄佛经。
“哦~”明知道柳依依的这个答案有可能是敷衍,但余太妃却点了点头,又低头看向了佛经,她指着佛经中的一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柳依依上世也为贵夫人讲过佛经,对这些并不陌生,与余太妃细致的解释起来,小姑娘柔柔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宫殿内,倒给冰冷的宫殿添加了一丝暖色。
她说完之后,面上有一丝羞愧,余太妃一看便是多年沉浸于此的,自己还班门弄斧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