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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陌如星神色淡淡地打断了二人,“你们再去抱两床厚实些的棉被来。”
秀岚心中微惊,“公子是想做什么?这大热天的这么捂着,可是会弄出病来的。”
陌如星波澜不惊道:“我要的就是生病。”
青竹心中惊骇,“什么?!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公主她……将登基为帝。”陌如星言简意赅道,墨色的眸子里泛起几许幽暗。
“按照祖制,我须得进宫守灵,但如此一来,我必定会与她相见,而现在的情况,我和她最好不要见面,不然,说不定会给公主带来麻烦。”
秀岚和青竹面色俱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待回过神来,他二人不敢多做耽搁,赶紧将柜子里冬日里盖的厚棉被抱了出来,放到床上盖在了陌如星的身上。
待做完一切立在床边,秀岚忍不住问:“公子,生病的事,公主她知道吗?还是说,这是你自己的主意?”
“公主她知道的。”
“那公主她就同意你这般自虐?”青竹没好气道,小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
“公主她……也是没有办法,她是不希望我卷入漩涡里才这么做的。而若要追究,这些麻烦都是我自己酿成的,若我当初看清三公主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没有和她生出那么多纠葛,我和公主之间,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我和公主又哪里需要担心她那颗深不可测的心?
更何况公主在做决定之时,已经替我想好了一切,这病,她是经过仔细琢磨,知道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大碍后才选定的。”
一想到墨惜颜的细心,陌如星的眸子里悄然漫上一抹柔光,似天地初开云雾初成之际,照耀大地的温暖阳光,灿烂了九州大地。
秀岚瞧着他眸子里的光,双眸闪了闪。“公子病倒之后,那由谁来代替你进宫呢?按照祖制,公主府里是必须有男丁守灵的。”
“自然是秋侍君。”
“他?”青竹眉梢一扬,气鼓鼓道:“他怎么能去?”
瞅了青竹一眼,陌如星不禁莞尔失笑,“你且说说,他怎么不能去?”
青竹答他:“他就是个侍君,他哪里有资格去?”
“那你说该由谁去?”
“这个……”青竹双眼一眨,没了后文,半晌,硬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但他反正就是没资格去。”
陌如星看他一眼,盯着眼前的被子道:“青竹,你且记住,这府里,不管将来有多少人进来,都是公主的人。
我既然是公主的驸马,而公主是皇朝皇女,肩负着延续皇嗣的责任,我自当将她后院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她不必为这些琐事操心,你心里那些愤愤不平,你最好收起来。”
“公子,你……”青竹想要回嘴说陌如星太傻,秀岚却是及时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不必说那些没用的话。听到屋外有人说温大夫求见,秀岚立即拉着青竹迎了出去。
温品言进到房里后,当即让秀岚和青竹去准备一桶冷水来,让陌如星泡冷水澡。
秀岚和青竹自是心疼他们的主子受这样的苦,但却不敢违背陌如星的意思,只能听命去弄了桶冷水来。
陌如星泡澡之际,因为“男女有别”,温品言只好离开房间,到院子里候着,接受着秀岚和青竹不时的如针毡般的打量。
待泡完澡,陌如星按照温品言所言又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捂成了蚕宝宝,替他把过脉后,温品言递了粒药丸给他。
“驸马,你且将这粒药吃下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你就会患上‘暑气’,任谁来把脉也把不出破绽。”
青竹看着那粒白色的药丸,一个跨步便上前抢到了自己手里,挑着眉道:“你确定你这药不会让我家驸马病得很严重?你真的是听公主的吩咐给驸马服的这药?秋侍君他没有对你说什么?”
裹在“茧”里面的陌如星眉宇一蹙,不悦地低声呵斥:“青竹,你做什么?快将药给我。”
温品言看了看陌如星,又扫了扫青竹,站起身道:“青竹是吗?温某不知道你何故生出这样的想法,温某只想告诉你,你多心了。
你要知道,我温某向来只行医救人,从来不会害人,因为我是大夫。至于你家驸马之事,那是因为我想替公主分忧解难,并不是我想害他,而在我来这里之前,没有人对我说什么,我没有受他人之托要伤害你家主子。”
温品言心中颇有些气愤,不是因为有人误会秋海棠什么的,而是因为别人侮辱到了他的医德。
脑海里不经意间回想起襄阳城外秋海棠舍身相救墨惜颜的事,以及秋海棠提出让陌如星病倒这件事的初衷,温品言正色道:“我相信,你家驸马心里很清楚,秋侍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不该在这里菲薄他。”
“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这药,你让不让你家驸马服用全凭你自己决定,温某就此告辞。”说完,温品言便抬脚离开,衣袂生风。
眼前白色身影飘过,带起一阵清凉的风,青竹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呆呆地望着温品言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又垂头看了看手里的药,他心中心绪翻腾着,一时间五味陈杂。
秀岚看了看呆呆的他,又看了看早已不见人影的大门的方向,快步上前拿过他手里的药,递到了陌如星的手里。
情窦初开时,懵懂儿郎心,无人知晓,在方才的那一刹那,某颗心如混沌初醒,接受爱神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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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园里,换好孝服打点好一切后,墨惜颜带着秋海棠来到府门外,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临行前,景墨依依不舍地在车外叮咛:“公主,进宫后一切小心。”
心中还是不放心,他又道:“秋侍君,宫中不比宫外,你一切当心,切勿给公主生出什么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