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许夫人让高妈妈扶着去桌边坐下了,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阴着脸,说:“还不是都是那姓黎的女人害的。”
萧夫人姓黎。
“夫人是说萧夫人?”高妈妈奇怪皱眉,“可是奴婢看她刚才挺关心夫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许夫人满口不满说,“而且,若不是她那边一帮子人一齐涌过来,挤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也不至真会犯晕。”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高妈妈轻声问,“她人这会儿还在隔壁的静室等着呢。”
许夫人眉头皱得紧紧:“她还没走。”
“嗯,还没走,说要等夫人一块儿。”高妈妈说。
“我才不要跟她一块儿。”许夫人一脸紧张说着,倏地便起了身,“我们现在就走,悄悄的,我可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继续纠缠下去,恶心。”
高妈妈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听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紧接着,又听有人敲门。
“笃笃……”
“听说许夫人起了,可好些了?”萧夫人在外头问。
许夫人脸上立刻露出好像吃了只苍蝇般直犯恶心的表情。人都已经堵到门口了,总不好当没听见,当不在吧。
“开门吧。”她很不情愿的低声跟高妈妈说。
高妈妈过去开了门。
一进门,萧夫人便又关切的盯着许夫人的脸看了一会儿,面上露出欣喜之色,说:“歇了一会儿,脸色果然好多了。”
“还要多谢夫人,要不然,这么一路赶回去,只怕一回到家就要病一阵了。”许夫人强颜欢笑着应酬她。
“看你说的,”萧夫人嗔她一眼,笑道,“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嘛,谢什么,想以前,托皇上的洪福,我们萧许两家……”说到以前,她嗓子一哽,红了眼眶,“都是男人们的事,偏将我们女人也扯上了,想当初……”
“夫人……”似是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当说的,她身后的嬷嬷及时出声提醒。
萧夫人住了嘴,没再继续往下说,擦着眼睛,笑着看着许夫人,不好意思道:“看我,这都说些什么呢,尽扫兴了。”
许夫人扯扯嘴角,口中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骂起来。装,再继续装。
“对了,你饿不饿?”萧夫人忽然问她,“要不要叫碗面?这鸡鸣寺的素面可是远近驰名的。”
“不用了,我不饿。”许夫人摇头,她现在只想离这虚伪的女人远远的,就算要吃面,也绝不要对着她,要不然,再好吃的面也难以下咽,“是好不早了,我该……”话没说完,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可不防他们站得近啊,都听到了。
萧夫人忍不住掩嘴笑。
许夫人羞红了脸,尴尬的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还是吃碗面再走吧,反正时候还早。”萧夫人止了笑,不由她分说,立刻就差了人出去。
“不用了。”许夫人还想拒绝。
萧夫人板了脸:“不过一碗面而已,又值不了几个钱,你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
许夫人顿时不好再说拒绝的话,只好福身谢过:“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夫人当即绽了笑颜:“这才对嘛。”
鸡鸣寺的素面是近两个月才扬出名的,每天限量供应二十碗,许夫人这还是头一次尝到,果然名不虚传。
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下肚,许夫人顿觉腹中暖烘烘的,通体舒泰,脸色看着也红润了不少。
萧夫人与她相对而坐,这会儿也吃好了,搁了碗,举止优雅擦了擦嘴,然后微笑着看向许夫人,问:“怎么样?确实不错吧。”
许夫人面上惬意的表情一滞。方才吃得欢,都忘了她顶讨厌的那个人还坐在对面呢。
“嗯,确实不错。”她点头应道。
歇也歇了,面也吃了,这下该可以走了吧?
许夫人刚张了嘴,准备要告辞,可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又被萧夫人截住。
“反正时候还早,我们再在这儿多坐一会儿,一起说说私房话如何?”萧夫人说着,便转头吩咐了丫鬟沏茶来。
许夫人不想再继续坐下去,也实在没什么私房话好跟她说的。
“不了,我……”可是,她虽然开了口,萧夫人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说起来:“锦贵妃娘娘流落在外头这么些年,总算安然回来了,你一定也很高兴吧?”
许夫人一听她说起许锦嬛,不自觉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萧夫人一直注意着她的脸色,见状,眸底很快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怎么?女儿回来了,你一点儿不高兴吗?”她故意问。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流落在外头这么多年,总算安然回来了,我当然高兴。”许夫人笑说,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
萧夫人若有所思看了她片刻,迟疑的开口:“难道……那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许夫人奇怪问。
“关于锦贵妃娘娘的传言。”萧夫人说。
许夫人以为是不是有人已经觉察到许锦嬛那见不得人的身世了,立刻紧张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什、什么传言,娘娘哪、哪有什么传言,你、你别听外头那些人胡说八道。”
“真的是胡说八道吗?”萧夫人看着她,目光幽深了几分,“可是我听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说锦贵妃娘娘不是夫人的女儿,是许相大人在外头养的外室生的……”
许夫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松。原来她说的是这个,万幸,万幸。虽然她很不满外头那些人乱说,有损她家老爷的名声,不过,相比合家上下的性命,这点儿名声也就只能忍痛舍了,再说,不过谣传而已,她家老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们,清者自清,时候到了,谣言自然就会不攻自破了。
“都是胡说八道的,”她义正词严说,“我家老爷那样品行端方的人,怎么可能在外头养外室。”
萧夫人似笑非笑,并不相信:“既然不是,那你刚才说起话来为何支支吾吾的?好像很心虚的样子?”
许夫人知道刚才过度的反应坏事了,很懊恼,又不免心虚,目光闪烁:“哪、哪有……”
“你看,你这不就支支吾吾起来了吗?若当真没有,何必如此?”萧夫人更加笃定了。是啊,皇后娘年费了那么大力气查不出的,怎么可能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