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告诫自己冷静,在心里不断默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水缸里。
念叨半天,一反应没有。我此时才不得不接受一个极为严酷的事实,我回不去了!
这明什么?我的意识回不到**里,明**已经死亡了
不会吧?我眼泪都下来了,上帝啊,老天爷啊,你们可别这么玩我啊。我颤抖着双手,掐算着时间,脑子里全是乱麻,根本估算不出来。不过,我知道,按照时间比例来计算,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超过了极限的两分钟。
我胸口起伏,一口一口做着无意识的深呼吸,整个人都颓了。
这时,我从墙下面看到有几盏暗红色的灯笼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我现在藏身的建筑是一种很古老的吊脚楼,几根吊脚柱撑起整栋房子,下面凌空大概一米左右,房子的质地是用藤子和不认识的树木建成的,编织得很细密。
形势紧急,我来不及多想,从后墙攀了上去。墙上有一扇上下开合的藤窗,我轻轻拉开窗户,里面黑森森的,似乎燃着蜡烛。我没来得及细看,也不管有没有人了,顺着窗户爬了进去。
房间面积不大,真是古色古香。地面铺着榻榻米,墙角放着一面落地的长镜,地中央摆着一老式案几,上面温着一壶酒,燃着一根红烛。最让我惊讶的是,房间里满墙都是人偶。
四面墙上钉着一层一层的隔板,长长的隔板上规规整整放满了人偶。这些人偶有头有脸,有胳膊有腿,而且质地都不同。有用木头刻的木偶,有用纸糊的纸人,还有用稻草扎成的草偶。诡异的是,这些人偶全都穿着衣服,用红色颜料着五官,表情俱活灵活现,看上去极为阴森诡异。
我靠在墙上,整个人都看傻了。只听外面脚步声吵杂,暗红色灯笼的光芒隐约通过墙面缝隙穿过来,那些灰袍人就在房屋左右徘徊,形势紧张到令人窒息。
困在这么个鬼地方,我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我真的死了?死了以后,我的意识会不会永远困在这里?
那些红灯笼渐渐消散,外面又黑了下来。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两条腿已经麻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我顺着墙缓缓向前走,看着板子上堆积的人偶。
这些人偶真不知是谁做的,真是大师手笔,有喜有怒有苦有悲,那表情真是绝了。我正看着,忽然啪嗒一声,一个人偶从板子上落下,摔在地上。我吓了一大跳,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身把它捡起来。
这是个木质人偶,穿着军绿的衣服,脸上表情显得很木然。一看到这个人偶,我全身栗抖,汗出如浆,两只脚当场就软了。
这个人偶的五官,分明就是解铃。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盯着人偶的同时,这个人偶也在回望着我。虽然它是个死物,可我能觉察到,它的眼神是活的。它眼睛里流露出那种深深的悲哀,让我的心都碎了。
你是解铃吗?我轻声问。
它根本不会回答我,这就是个人偶。我把它捏在手里,左右环顾,心乱如麻,该怎么办好?我隐隐有种想法,解铃之所以死去,是因为他的魂灵困在这个木偶里。
我要想办法让他回去。
烛光燃燃,房间里死寂无声,我正在想对策的时候,突然吱呀一声,房门推开。
我眉头一挑,来不及多想,一猫腰藏在镜子后面。
耳边只听到软软的脚步声,细细碎碎像猫一样。凭感觉判断,这应该是个女人。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从缝隙往外看,进来的人居然是圣姑!她穿着粉红色的贴身薄纱,扎着两只辫,赤着脚丫。她是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猫。
圣姑把手里的猫往地上一放,那白猫喵喵叫着,窜上案几。两只蓝色的猫眼正看到我。
我心惊肉跳,全身麻酥酥的,像被电流窜过。赶紧一缩头,不敢探头出去看。
心里紧张得要命,这只猫发现了我,如果它让圣姑知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