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谁?那枚玉佩,你还保存着吗?”
为了她,他不在意让她误认为他就是暗陨。
她像是受惊一般,道:“你知道玉佩?你……”
她想问:“你是暗陨吗?”
可是,她问不出来。
萧沐禹突然上前几步,拉起了她的手臂,精致的绸缎从那洁白的手臂上下滑,露出了那宛若无骨的手腕,手腕上,一朵梅花印记那般醒目。
郁璃想要去掩饰,这朵梅花印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上,她疑惑不安,却又始终不得知,所以,她只能掩饰、隐藏……
然而,萧沐禹却不放开,道:“别怕,璃儿……”
他唤她“璃儿”?那声音,那语调,和当初的暗陨一模一样,于是,她着了魔一般地听话了,顺从了,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任他那般放肆地看着自己。
这时候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那上面,一朵一模一样的梅花险些让郁璃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郁璃不解地问道。
萧沐禹看着她,道:“你听说过血蛊吗?我在你身上种下了血蛊,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才能知道你有没有在疼……”
郁璃看着他,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给她讲一个又老又远的故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淡淡的哀伤,充满了深深的宠溺……
“你究竟是谁?”郁璃喃喃地问,又像是在自语,“不,不,你不会是他,他已经死了,就葬在落云谷的桃花山……那里的初夏,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桃花,暗陨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萧沐禹微微笑了,他凝视着她充满疑惑充满挣扎的双眸,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第一次,第一次当着一个人拿下了那张跟随他多年的银质面具……
郁璃的眼睛睁大了,然后涌出了泪水,她心里又痛又开心又不敢相信,淡淡的光照在那张俊逸的面容上,那深邃的眼睛,那高挺的鼻梁,那凉薄的嘴唇……这就是暗陨,就是暗陨……唯一的不同,只是那一条暗色的刀疤,那刀疤从他的眼下斜划到他的鼻梁,给那张美好的脸添上了一抹冷厉。
“真的是你?”郁璃流着泪扑进了他的怀里,随即又是责怪,“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要丢下我?暗陨……你可知道我伤心死了,我难过死了,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你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许下了那么多让我感动的诺言,你怎么可以就那样丢下我?”
她哭着,哭得浑身颤抖……
萧沐禹就那样抱着她,他喜欢这样抱着她,哪怕是以暗陨的名义,他在心中说道:暗陨,十五年前,你给我留下了这道疤痕,如今我用你的名义接近了她,你不会怪我吧?
他笑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溺爱地说道:“如今我来了,璃儿,你希望我来吗?”
郁璃从他怀里抬起头,手指抚上了他的脸颊,心疼地问:“你怎么受的伤?为何不告诉我?为何那日在疆场上,要逃避我?”
萧沐禹握住她的手,道:“因为你心里爱的人,是古岑涯,不是吗?”
郁璃的眼睛暗了下来,她离开了他的怀抱,久久,她冷冷地说道:“我已经不爱他了!”
说罢,她看着萧沐禹,道:“暗陨,你曾说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如今你还愿意吗?”
可是不待萧沐禹点头,郁璃又为难了,她摇着头,道:“不行不行,你现在是西戎国的王上了,你怎么可以带着我走?暗陨,我曾经那样傻,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为你可以自由地带着我……”
萧沐禹将手指覆上她的唇,打断她,“璃儿,不管我是谁,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我都可以保护你,也都愿意保护你……”
但是郁璃还是犹豫,昔日御天朝与西戎国的大战她还历历在目,若是古岑涯知道是萧沐禹带走了她,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萧沐禹是那样坚决,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道:“璃儿,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只身犯险来到凤焰朝?你当真是以为我在为古岑涯庆贺吗?不,不是,我是为了你!我每日感受到你的疼痛,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知道你想要逃脱,璃儿……让我帮你!”
萧沐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女人,他可以说出这样多柔情的话,他告诉自己,只是在演戏,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他的心,已经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
看见她把自己当作暗陨,看见她那样信赖地扑进自己怀里,他的心已经动了,难道那一个夜晚不是巧合,难道他已经着了这个女人的魔?
他在心里笑了,着魔便着魔吧,这一次,他已经不在乎了!
郁璃看着他那样殷切的目光,想起之前暗陨为她所做的那些事,她的眼泪再一次流下,她说:“暗陨,我想跟你走,可是你知道吗?我更担心你为了我而受伤,我不要你再有任何意外……”
萧沐禹心中一紧,随即笑道:“璃儿不要担心,既然我来了,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把握?”郁璃却不那样乐观,道:“你不了解古岑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落云谷的那个他了,他是一国之君,他若是想禁锢我,简直是易如反掌……”
萧沐禹拥住她,拥住这个让他第一次乱了方寸的女人,他在她头顶说道:“璃儿,相信我,明日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等我!”
说着,他身形一闪,隐进了黑暗中。
也就在这时,几对侍卫匆匆地跑了过来,见到郁璃,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道:“郁璃姑娘原来是在这里,皇上……”
郁璃不待他说完,冷冷地转过身,往寅坤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