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这种情况下不说话就意味着不认可谷牧立的话,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该留的情面还是要留的。
谷牧立可能也觉得比较尴尬,嘴角抽搐了两下,说道:“我知道,那天对你发脾气是不对的,说实话那天我的心情不太好,脾气有点大了,控制不住自己了。”
陆炎见他已经做了变相的道歉,也跟着说道:“我也是年轻气冲了一些,不懂得用最妥当的方式处理事情,对不起,是我错了。”
能让陆炎低头认错,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虽然很年轻,但是陆炎一直以来做人做事都比较强势。而且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就衡量对与错的问题。只要是自己认为是对的,就会坚决走下去,只要是错了,就不会去继续做。
而现在,陆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是认为真理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不过谷牧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他都已经服软了,变相地给自己认错,如果这时候自己再不拿出点姿态来,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唯一的一次诚恳认错,回想起来还是在刘丹妮的那个问题上,那一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诚心诚意给林晓筠道歉的。但是在常宾鸿的问题上,自己只是坚持了原则而已,没什么错误的。
在这种情况下道歉,陆炎的心里很是难受。不过如果是徐日成看到这一幕,他心里肯定会很欣慰的。徐日成要把陆炎调到机关里磨练一下的用意就是如此,要打磨一下这个年轻人浑身的硬刺。在官场里,宁折不弯的思想是要不得的,陆炎在机关里呆了一年的实习期,就到地方上去了,而且一直都是担任一把手,也造成了他骨子里的那份傲气愈加明显,正需要这样的锤炼。
见陆炎也认错了,谷牧立挺了挺腰杆接着说道:“领导的意思是,我们要收集到更多的证据才处理常宾鸿的事情,不要采取措施之后,才发现是我们做错了。那样的话,党的威信和我们纪检委的干部的脸都没地儿放了。我本来想把这件事拖一拖,等掌握更多的证据之后再行动,想不到,你竟然找到了王书记那里。”说到这里,谷牧立的嘴角又神经质一般抽搐起来,看样子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陆炎没有对谷牧立的话做出解释,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即使自己做出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不过他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心里想的是,我就这么做了,咋地?
谷牧立深深叹气,这已经是见到陆炎之后的第二次叹气了,他接着说道:“既然你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那就按照你的意见去处理吧。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在采取措施的时候需要方式方法,国家干部说白了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尤其是走到领导岗位上,谁都不容易。这是内部矛盾,不要办成敌我矛盾。不要让那些一时犯了错误的干部觉得我们是无情无义的人,让他们心冷,这也是原则问题,你懂了吗?”
“嗯,好的。”陆炎在心里直叹气,觉得谷牧立还是想放常宾鸿一马,刚才的这些话明摆着就是给自己暗示。
不过,他的这一套在陆炎这里是行不通的,陆炎早就对常宾鸿这样的害群之马恨之入骨了,这样的人越是窃据高位,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就越大。当然了,他不是觉得自己不收礼,别人收礼就是错了,而是认为这个常宾鸿捞的太多了,简直就是肆无忌惮,这样的人不除,社会上的老百姓对干部是什么态度,是什看法,这才是主要的。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谷牧立没有说走,所以陆炎也站在那里不动。不过谷牧立好像也真是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他不停地敲敲桌子,他不是发脾气,而是在思考,在斟酌怎么开导开导陆炎这个倔牛脾气。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谷牧立接着说道:“有的事情,你可以一查到底,有的事情要适可而止,这样对你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懂了吗?”
不过这一次陆炎可真的是不懂了,愣愣地看着谷牧立,希望得到进一步的解释。
谷牧立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涉及到上级领导的事情,要小心处理,对那些小虾米,抡起大棒子狠打,这是为官之道,也是你是否能够让领导满意的成绩标准。我们纪委的工作,有时候真的不是那么好干,要权衡各方面的利益,稍有不慎,自己就会吃了大亏。”
陆炎相信这段话可能是谷牧立的肺腑之言,不过这时候他的心里有点明白了,可能谷牧立真的陷进去了。
他的心里有点颤抖,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绝对不是好消息,林志杰就曾经谆谆善诱地说起过,对于能影响到自己的仕途的人一定要小心规避,要不然,人家手里的权力不是白给的,你捅到了人家的心窝子,人家就要拍倒你,这是官场相对论的宗旨核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