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人,当然明白男人不花心就是最好的。可这毕竟是皇家规矩,这一点上不容忍她妇人之仁。禾青不由留神,“怎么了,可是谁说了什么?”
“这样的事,还有谁说?”弘昰忍俊不禁,面容一正,道,“小六出宫小几年,可说走南闯北,与人无数。早年便已知人事,额吉为此操劳大可不必。何况小六不过册封贝勒,当得是虚名。何必要额吉费劲心思这些?府邸不大,就不用再添着,让福晋添堵。”
弘昰说的很是体贴福晋,禾青却顾不得这样的欣慰,反是沉沉的呼了口气,“武有本带你去的?”
“男儿志在四方,小六并不沉溺此事,只是略有沾碰罢了。”弘昰好笑的瞧着禾青这般,低声安抚。
禾青抬手,就往弘昰身上打了两下,一张脸气得通红,“你晓得什么?说得好听是江湖儿女,可那些人哪里干净?你年轻气盛,哪晓得这些深浅?”何况,还是自己的二哥带着自己的儿子去混,谁晓得武有本玩的什么?
弘昰躲不得,愁苦着脸,连忙解释,“额吉只管放心。小六身边自来有随从跟着,同伴的也是当地富庶之子,阔气讲究。喝的是酒庄提来的,游的是他家筏船行,陪的也是那些干净的人。小六岂能随意胡来?”
不胡来,还能偷偷的和武有本混在一起?禾青面红耳赤的,哪听得弘昰这些话,巴掌拍着矮几砰砰响,撇过脸,“出了宫的心也飞了。我不理你是不愿引莺莺燕燕还是心疼未过门的福晋,总而言之,你给我好好守着这一门清净。若有半点是非,看我怎么扒你的皮!”
“是是,小六就替福晋谢过额吉好意。”弘昰嬉皮笑脸的往禾青边上又黏了过来。
禾青不耐烦的甩了手,弘昰这才健步如飞的离去。
三儿悄悄的把茶碗往前一递,禾青却站起身,在殿里来回跺脚。花盆底踩着尽是脆生生的声响,三儿缄默的站在一处,直到禾青半响哂笑着嗤了一声,这才上前缓道,“礼贝勒也是大人了,主子就不用事事操心了。”
“就你知道。”禾青睨了三儿一眼。
三儿对此只是抿唇轻笑。
禾青将弘昰半赶出了宫门,雍正闻言很是好笑,还打趣禾青如今成了个怪脾气的母老虎,凶巴巴的连孩子都怕了。禾青不以为然,把弘昰的事情寥寥两句说了。雍正闻言倒是淡然,神情隐约着赞同。弘昰早些出门经历凡事,有了经验,这才利于自己。何况宫中使女等虎视眈眈,总想着寻得一方梯子做的人上人,弘昰没有个数,最容易沟里翻船,分不清哪个为重。
雍正蓦地想到了另一个儿子,面上不由一沉。
禾青见此,从善如流的转为转述近来收来的宫中消息。许多事宜,雍正也是早已知晓。但禾青轻声婉转说来,又有一些宫中之人才能探得的一些阴私。雍正手下拨弄着佛珠,静静坐在一处,细细听着禾青娓娓道来。
直到寒食节半个月前,面对冷境也很俯首乖顺的四贝子,终于殷切孝顺的提起了钮钴禄氏。禾青不知四贝子说了什么,真让雍正松口,点头允钮钴禄氏出门随从。
寒食节需要祭扫,皇后在时见人太少,也不论品级规矩,很是宽和让众人前来参与。若说禾青头一年便下手太狠,不让人出头是不可能的。
钮钴禄氏欢喜之极,和雍正禾青磕头谢恩后,又叫了内务府备好她的衣裳首饰一等。
齐妃对此很是不渝,但到底是雍正松的口,齐妃便将此点埋在心中,忙不迭的借着自己的宫权,在筹备之事上处处压制钮钴禄氏。祭扫本来就是大事,不容半点马虎。钮钴禄氏自知自己势单力薄,便是开口说哭也是无济于事,更奈何雍正几番不见她,吃足了闭门羹。
钮钴禄氏弄得一脸灰,齐妃嘲讽哂笑不断,趾高气昂的也不管钮钴禄氏理不理她,一心一意就不让钮钴禄氏好过。
初时禾青还听听两人的事,可听多了,底下奴才也一个个怨声载道的,禾青便干脆一副并不知晓的样子,再不去打理。以至于齐妃这样幼稚的行径,也只让人作壁旁观,坐看笑话。两人三头两日的,哪怕钮钴禄氏伏低,齐妃也大张旗鼓,闹得很大。久而久之,禾青这样不去搭理的态度也延续到众人眼中。
老调重弹,也没什么好看的。
何况齐妃无宠去子,一生只能老死宫中。钮钴禄氏已显颓态,降位之后更是如饮水者,冷暖自知。
因此直到寒食当日,四贝子穿戴整齐,眺眼望过去的时候,却见一道着着淡绿宫装的熟悉身影垂首走来跪拜时,当即脸色黑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