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遑论是宫中。宫中嫔妃也随之跟风,尤其是年氏,她惯来得宠,又有年氏一族常孝敬,拿出来也是不小的数目。
武有志兴高采烈的把往年赏赐下来,官僚之间所赠的私物都拿了出来。弘昫学着禾青的,把自己名下的一些得成献了出来。弘昰可没什么置办的家业,就拿了一点体己钱,还有弘昼一同,跑到雍正跟前寒酸了一阵。
百官无有不争先恐后跟着的,只是这拿的多少,也是一门学问。雍正人前黑脸,人后白脸,有回跑到钟粹宫里来偷着乐。禾青只觉得太久没见过雍正这个样子,也舍不得再说他一句傻。反而是弘昰趁机上蹿下跳的,被雍正甩手跟着弘昰。弘昫见弘昼还跟着弘昰混,两个十来岁的小子,整日里无法无天。心里一个念头起来,便挥挥手让两个弟弟一起敲锣打鼓的穿梭百官宅院之内,搜刮脂膏,不亦乐乎。
因为这个,有些命妇福晋进宫,都要拜帖钟粹宫。禾青无可奈何,有些都是老一辈的人家,又想近来闻得的一些风声,迫不得已见了一回。却不想禾青正襟危坐的,还没招呼上,就见进门的媳妇冯氏趁着疾步而来的方佳氏。两人神色有异,看得禾青嘴角的笑意勾了勾。
不用人说,方佳氏便俯下身子,行着大礼,焉焉怯怯的含着苦涩泪意,戚戚的就在钟粹宫里哭了起来,禾青只觉得荒诞不已,“恭人莫急,您老人家啊上来就哭,我这都弄糊涂了。”
方佳氏五十来岁,其夫是四品道台。虽说官品不大,但是为官多年,道台原就是肥差,在朝廷官员之中左右逢源,是个得志小人。方佳氏跟着倒是享受了不少的财福,圣祖在世时亲自下旨册封的四品恭人。
禾青不堪增面也要看佛面,见她三番五次的求见,这才见她。只是方佳氏这幅作态,活似问罪,逼着禾青一般。看得三儿眉头皱了又皱,对着一边的镜儿等使了眼色。镜儿一顿,原来是要端上绣墩,再一碗热茶奉上的心思,也歇了。
钟粹宫的奴才跟着主子,只是巴巴的看着方佳氏哭。
冯氏毕竟年轻,脸上红了红,只觉得丢脸极了。方佳氏心里有些恨,婆娑着一双泪眼,道,“恕奴才失礼,实在是家中有难,数日难眠。今日见到娘娘,只觉得有了盼头,还请娘娘做主啊!”
禾青津津有味的看着方佳氏,心里头乐极了,面色也随着方佳氏晕红了,“哪用这样看重我的,你家中之事乃是私,老人家实在说了就是,还要瞧瞧是个什么事?”
方佳氏连忙磕了几个头,咬咬牙,道,“原来就不是私事,娘娘早前大公献了银钱充盈国库,乃是好事。只是奴才夫君不过是个四品的芝麻小官,平日里都是紧巴巴的靠着那点官饷营生过活。可五阿哥和六阿哥却说奴才掏的银子太少,决计内里有私。奴才怎么说,两位阿哥都不信。前日里,更是带着户部的人,径直的抄进了宅院。连奴才女儿的闺阁都闯了进去,娘娘您说,可不是断了奴才女儿的活路!”
冯氏听着方佳氏说的,身子还略颤了颤。活灵活现的配合,看得禾青很是上心,随着点了点头,脸上很是愕然,更是当即接道,“此话当真?”
禾青的反应太好的,活似一家人配合一样,方佳氏愣了愣,狠狠地点了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哭着发起了誓言。
这个模样,怎么不让人相信呢。
禾青无奈安抚,道,“原来朝廷就是爷们的事儿,本宫在后宫之内并不掺和这些。若果真如你所说,自然不能让官员受此屈辱。”
“娘娘慈悲,奴才感激不已。”方佳氏轻巧巧的回道。
禾青顺势,这才回过神来叫冯氏把方佳氏扶起来。
毕竟自己是告恶状的,方佳氏也不敢太过放肆。禾青一脸微怒的样子,看得冯氏惴惴不安。皇家之人位高权重,哪里是她们底下几品小官的妇人能搬弄的?何况禾青的待她们的模样,也不是当真和善的,冯氏扯了扯方佳氏的衣袖,做了提醒。
方佳氏见目的达到,便高高兴兴的告退了。
等到出了门口,方佳氏脑子蓦地才清醒过来。杨氏走在前头,径直的领着方佳氏走,容不得两人有半点游移。
“主子,这个恭人,怎么瞧着,有些小家子气?”三儿扁着嘴,有些看不过眼。
禾青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抿嘴笑道,“就是一个四品道台,私下里拿钱走动关系罢了,说白了就是小门小户的人。尽耍点小心思,还不如身边那个年轻的妇人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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