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过是女人家,但在皇宫之中,那便是与朝廷钩挂。风吹草动,都很不一般。
禾青还来不及唏嘘佟佳氏与新贵的争斗,八贝勒领头一派竟是轰轰烈烈的冒了头。良妃几十年来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如今从惠妃底下出来,直郡王那样直性大脾气的人,如何能容忍?偏偏八贝勒为人温文儒雅,有了良妃的晋封,抹了身份的短处,其中优势越发突兀而出。
大臣们哪个不是有脾气的?对比气势嚣张的直郡王,便不是跟随一派,却也让八贝勒得了好人缘。八贝勒面如温玉,翩翩公子,待人和善体贴,不论官员品级高度,是否实权,一视仁。哪个人见了,也是心生好感,笑面相迎。一时之间,八贝勒乘着这回风头,在朝廷中立在一足,很是了得。
虽四贝勒自来不在朝廷出挑,是个做事情的实干派人物。但他面子冷清,做事霸道坚决,容不得一粒沙子。禾青眼见着四贝勒莫名吃了一些苦头,心里也不多喜爱这个八贝勒。
她这两年见过八贝勒的次数,寥寥无几,一根巴掌都数的过来。反而是八福晋,在她心中印象深刻,禾青自认不是顶聪慧的,所在后院里懒散,也不见得前朝阿哥之间的恩怨了若指掌。但她却不是蠢的,八贝勒在朝廷孑然而立,但禾青多少心里谨慎着,拉着朝曦考察功课,知晓十阿哥许久未来寻朝曦,心里越发肯定。
男人家有点野心,是正常的。何况良妃在宫中冷落,受人排挤多年,好不容易扬眉吐气,得了旁人面上的敬重,八贝勒身后还站着一个家世强硬的八福晋郭络罗氏。若说不靠郭络罗氏一族是不可能的,又有十阿哥整日里跟着,俨然是八贝勒领着九阿哥,十阿哥一同成了一派。
似乎是要整个位子,禾青想着八贝勒年小时,受人讥讽却也忍得。为人处世,纯火炉青的手段也是那时候开始养起来的。旁人说四贝勒的不是,禾青却觉得四贝勒好歹真性子,高兴了他也愿意闹腾。总好过八贝勒隐忍多年,在外的名声,都是靠演出来的。
禾青怕朝曦跟着久了,让四贝勒不舒坦,或还有许多其他源头。总之,拢着两个孩子在自己保护之下,若是十阿哥等送个东西来,禾青都要私下琢磨一番。几日下来,自木兰秋弥,又是年节躲懒而长起来的肉,更是几刀削下来似得。
四贝勒负手在身后,禾青正埋在桌上,奋笔疾书。近来她心里装的东西多,怕画画费了纸张,又漏了心声,干脆寥寥草草借着气,学了一手狂草。女儿家习惯了簪花小楷,如今放开手来在纸张上来,远远看着禾青手划开极大,更似是在画鬼画符。
只是禾青神情难得认真,簪花小楷是好看,但和狂草却是天差地别。禾青借着心头的气躁,添了几分力道,勉强有几分模样。
四贝勒端着茶,啜了一口。禾青颜色姣好,一张脸尤其的小。如今脸上尖尖的,不见肉,细眉扭紧了倒是又添了稚气。这几年禾青模样行事沉稳许多,才入府那会子在院里走着偶尔说了欢喜的,还要跳两下。如今反而宠溺的看着三儿和朝曦如此,颇有自己是长辈的姿态。
这小模样,哪怕是带着愁色,却也好看。四贝勒索性坐在一侧,怕自己过去见了那一手狂草忍不住笑话,倒是吃挂落的还是他。
禾青虽手上不熟络这狂草写字的勾画,但习字一二却发觉勾画不那么强求,手下甩着笔尖随意的一点,慧一字写完,翻开又写其他的。至于一面能烧人的目光,禾青这两年被看得多,脸皮也厚了。只是四贝勒如此盛情,往日里也会一心二用,抬眼给了反应。但她如今心里不爽快,又正正习字有了手感,忙的不可开交。
好在四贝勒晓得禾青的性子,见她难得这样认真,索性叫人拿了折子来,批阅起来。
弘昫迈着小腿儿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正是如此静谧。
“阿玛金安,额吉金安。”弘昫恭恭敬敬的拱着手,脸上绷着一派端肃。
弘昫才四岁,虽矫正一字一句说的格外严肃,偏偏声色软绵,禾青心里好笑,放下了手里的笔。只见弘昫一本正经的,两手负在身后,一双俏似自己的眸子竟是亮锃锃,口中默背着师傅教予的字句。
四贝勒把折子放下,等弘昫背完了,他便逐一的提问。弘昫一一记下,跟着再三重复,加上自己的理解。若是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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