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满面的看着一拨一拨的泥土。三儿笑着,反而带了难得的惬意,“奴才小的时候家里不富裕,为了生计,奴才在家里照顾弟妹,田地里忙了,奴才也是跟着去做活。虽说葡萄奴才是不会摘种,不过帮着浇水松土,奴才还是会的。”
禾青听着三儿低低的,就这么道出了自己年幼时候的遭遇。想来,最终进了宫中为奴,也是家中被迫,指不定还从中盘旋了多少。虽然三儿吃苦耐劳,但也是乾清宫的奴才,身上的衣裳却都是宫中上下逢年过节发的,禾青如今想,兴许那些个的月俸,都给出宫外贴补去了。
也都是宫中奴才们的命啊。
禾青没有再说什么,只念叨三儿帮着,自己也有福了。念着念着还伸出手来,也跟着三儿一起捣鼓,事后罗嬷嬷紧张的拿着凝膏不停的给禾青双手护理一遍,嘴上更是碎碎念起,“这手啊,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手好看,人也跟着好看多了。主子你当真要下土,手可要糙了!”
“我这儿糙了,不还有嬷嬷嘛。”禾青卖乖的道。
禾青看着罗嬷嬷的手,低头看自己一双手,突地手怔在那里。拉着罗嬷嬷手心相对,一对比,手指的指尖比着罗嬷嬷的差了一个指节。怪不得这么暖和舒服呢,手上润着膏,禾青觉得罗嬷嬷手按抚着很是舒服,更有些舍不得了。
罗嬷嬷好笑的看着禾青勾着她的小手指,低着头仔仔细细的按摩着。
四阿哥回来的时候,在书房呆了一会儿,逗了爱宠后,顺道来了裘絮阁。见院子里还多了几个盆景,着人一问,竟然是种的葡萄果苗,好笑的摇了摇头。
“宋氏昨儿传了人,可算是吃下饭了。”四阿哥长吁短叹般,很是感慨。
禾青行礼,听着四阿哥这头一句话,意料之中又觉得有些好笑,“宋格格吃下饭了,倒把四爷您高兴的跑我这来了,哎。”
又该惹着人不欢喜了。
四阿哥睨了禾青那副矫情样,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宋氏性子本分,你闲着没事,也可以寻她说说话。”
禾青除了偶尔矫情话,平日里太乖了。乖得四阿哥都很明白,禾青这是在拘束着自己。想想禾青在汗阿玛跟前也偶尔顽闹,四阿哥对此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只是四阿哥这般劝慰,更让禾青好笑,又恍悟男儿不论妻妾,虽说相对尊敬宠爱不同,但大底吃醋的打闹可以,根底还是觉得女人该大度,当真要一家和美。
看看张氏,也是熬了十多年啊。
禾青唏嘘,想到宋氏的肚子,就有些不自在。对着四阿哥期盼看来的眼神,想到今日的四福晋和乌雅氏,遂点了头,欣欣然的,“这是自然的。”
四阿哥见禾青如此听话,又转头去了同丝方用膳。
禾青并不知晓乌雅氏可有什么念头,只知当夜取近就有乌雅氏的院子里,四阿哥却是挑着灯到了清风苑,与四福晋一同歇下。如此给四福晋长脸,禾青连忙歇下,次日大早起身,准备请安。
宋氏身子不适合,四福晋准了就在院子里不必请安。禾青去的时候,李氏早坐在了一处。近来宋氏有喜,乌雅氏有德妃,禾青怎么也是乾清宫出来的,对比之下李氏再拈酸也只能暗恨了。
乌雅氏姗姗来迟,却又比不过等人齐全了,这才出来的四福晋。
“你们来的这么早,外头如今快起秋老虎,你们可要打紧,莫要贪凉。”四福晋坐下,关怀的看着三人。
李氏摸着手上的护甲,禾青端着茶,只听乌雅氏轻灵灵的道,“谢福晋体恤。福晋掌管院内大小俗物,娘娘也说福晋是贤惠难得的。”
四福晋听此,当真摸着脸笑了,“你这丫头想着就说,夸得我脸都红了,你不怕人听着笑话,我还觉得言说自己也太自傲了。”
禾青瞧着四福晋面色红润,体态芊芊,温婉端庄坐在上方,盈盈一笑恰到好处,当真让人看着心生亲近。端着茶抿了一口,湿了一下嘴唇。禾青又看了李氏一眼,她二人坐了许久冷板凳,如今四方登场请过安了,似乎四福晋也只和乌雅氏有话说似得,你一言我一语。
场面就这样热闹起来了。
根本不用所谓的其他人起哄或者赔笑,偶尔说了什么,乌雅氏总爱挑了禾青说一句。迫于无奈,禾青不敢太走神,如此一来,李氏瞧着禾青莞尔坐于相对,四福晋隔着自己和下方的乌雅氏相谈甚欢。
李氏低下头,心里愈发浮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