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骆怀远最近的小动作实在太多,难免落入严嫣的眼中。
现在许多事骆怀远都是不瞒严嫣的,她虽没有细致去问,但也对男人想做什么有个大体的思路。
严嫣实在不能理解骆怀远为何会想到在景王那边使劲儿,因为从任何层面上来看,景王都是没什么优势的。
可对于朝堂之事,严嫣实在是不懂,她仅仅也就从镇国公府近几年越来越低调的处事之上,能看出些端倪。还有一件事,就是严陌。
严陌早两年便考中的举人,却是并未一鼓作气下场再考,而是沉寂了下来,成日里无所事事呆在家中,偶尔与三两谈得来的友人一起论论诗词。最近这些日子又突然下了决定要出去走走,刚给严嫣来过信,信上说去福州走走,就当做游学。
游学?
沈家喜欢出去游学游历的人实在太多了,对严陌明明可以下场却没有下场,骆怀远也给出了解释,时机不合适。
那么到底什么时候才时机合适呢?无人知晓。
严嫣自是愤慨过,骆怀远安慰她道没几年了。
知晓弟弟过完年便要出京,严嫣很是关心了一番,光信就写了厚厚一摞,更不用说各种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加上给镇国公府及沈奕瑶备的年礼,往京中运了几大车。
骆怀远哭笑不得,说不用严嫣如此担心。沈祁沈玄沈訸都在福州那处,严陌去了横着走都没事,你让他带这么多东西出门,不是惹人笑话吗?当然也有些醋意,想当年他出门时,媳妇儿都没有如此担忧他。
严嫣懒得和他争辩,那能一样吗?骆怀远是十二岁就跑到海寇泛滥的福州,不但全身而退,还挖了人生最大一桶金的牛人。阿陌却是不能和他比的,阿陌在严嫣心目中依然还是那个弱小的、需要人呵护照料的小弟。
听了此言,骆怀远没少翻白眼。
真是关心则乱!严陌是弱小的、需要人照料的吗?好吧,从外面来看确实是,但这些年对小舅子没少上心的骆怀远却是知道,小舅子其实是个惯会装相的腹黑。所以说有时候人的长相也是一种优势,有一张貌似无辜柔弱的脸,也是一种优势啊。
远在京城的严陌,自然没有感受到骆怀远的怨念。
这一会儿他正在头疼着,自从他说了想去外面走走,哪怕选择了让他娘最为放心的福州,也没有打消沈奕瑶对他的担忧。
沈奕瑶再嫁后,严陌是齐府与镇国公府换着住的,大多是在镇国公府。此事发生以后,沈奕瑶强制将严陌给接到齐府去,日日用自己的母爱环绕着严陌,嘘寒问暖各种担忧到严陌快疯了。
严陌搞不定自己娘,只能求助后爹齐然。幸好两人曾经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前面有严陌解说,后面有齐然宽慰,倒也渐渐打消了沈奕瑶心中的忧虑。
转眼间又到了过年的时刻。
每次临近年关之时,都是晋王最得意风光之时。因着熙帝近半年来龙体欠安,晋王仗着自己封地离京城近,隔三差五就有孝敬上来。各种奇珍异宝、山珍海味、珍稀药材轮番往京中送,一车一车一队一队,闪瞎人眼球。
投桃报李,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熙帝自然要给对方脸,更是屡屡召晋王回京,次数频繁到让人吃惊,让太子一系不安。
幸好骆怀远远在云州,京城发生的事是距离他极为远的。他也只用看着,剩下该干嘛干嘛。他有心爱的媳妇儿和闺女儿子,自己一家子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何必去羡慕别人逗狗呢。
只是熙帝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很费解,骆怀远左思右想都想不通。因为照眼前的情形来看,似乎渐渐有了失控之态,难不成他那便宜爹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还是就心头所好?
其实刨除晋王性格的阴暗一面,从表面上来看,晋王确实比太子要适合继承大统。上辈子因能力所限,骆怀远对晋王如何得登大宝,具体内里并不怎么明白。但从当时的局势来看,熙帝突然驾崩,太子继位就在当前,藩王本是受召回京奔丧,云王这里却被人刻意推迟了消息,包括景王那边也是。
待两人收到熙帝驾崩的消息,准备回京奔丧之时,京中那边已经分出了胜负。太子被扣了一个谋逆弑父的罪名,恰巧就在京中的晋王清了君侧,并拿到传位诏书,自此成为了大熙的下一任皇帝。
当然,这是摆出来给世人看的真相。真正的真相为何,没人知晓,大抵也就只有太子一系与晋王一系才能知道。
*
骆怀远查到不少景州那边的隐秘,却宛如和景王做游戏似的捉起了迷藏来。
作为骆怀远心腹的侍卫指挥使李威,对景王深表同情。
这究竟是招谁惹谁了,竟然惹了这么个没下限的!
李威跟骆怀远的时间很久,自然明白这主子的秉性,明明是件非常正经的事,让他来做却总是充满了不正经的味道。并且你指责不出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就好比这次,骆怀远非常义正言辞的说,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试探对方的心性。
好吧,景王素来是个小透明,当年在宫里时透明,去了封地还是个透明。他与云王一样,极为不得熙帝待见,就藩以来京中从未下过任何赏赐,更不用说被召回京了。并且为人低调寡言,从表面上的资料来看,他就是一个不善言辞且沉闷至极的人,唯独能让人侧目的就是,其非常努力。
真的非常努力,李威觉得自家主子要是有这么努力,估计这会儿就不是想着与人去合作了,而是直接自己上去干翻太子和晋王那两处。
可惜,谁叫他摊上一个胸无大志的主子呢?
这样一个乏善可陈且没有任何爱好、兴趣的人,确实不好琢磨其心性。只是这样就能试探出对方的心性吗?李威表示怀疑。
……
骆怀远这里玩得乐不思蜀,景州那边的人快被他折腾疯了。
无他,皆因有个不着调的人最近似乎和他们杠上了。
景王自重生归来,就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不再重蹈覆辙。
他苦思许久,检讨自身,发现自己并没有比别人出彩的地方。就好像上辈子一样,他面对的是京中的不闻不问,荒瘠的封地,窘迫的经济状况,见人下菜的内务府总是拖欠他的俸禄,致使他堂堂的一个亲王,过得日子还不如一个小官宽裕。
幸好有上辈子的经验,这些景王都能处之泰然,最难的时候都过了,人都死了一次,还有什么不能过去的呢。
就好像之后骆怀远和景王接上头,曾调侃过他,你可真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骆璟不懂这句话其实包含着揶揄的味道,可从他的所有经历来看,他确实勤劳。没有捷径可以走,那么就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去做,慢慢的来,总能积少成多,积沙成塔。
封地荒瘠,他便群思广义发掘出适合在本地种植的各类产物。荷包不丰,他便拓展思路命手下的人去经商吸金。
骆璟此人因幼年的遭遇,自身的哑疾,其实本身是一个不沾任何尘埃的方外之人。对很多事情,包括治理封地、为人处事、与下属打交道,他都是一块白板。他没有骆怀远那么机智聪明歪点子众多,他只能去一点点的充实自己,一点点在自己的那块白板上去画上各种颜色。
摒弃一切杂念,所有做的事只为了一样——
变强。
不断的变强。
强大到不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这样的人其实是挺可怕的,因为他有着常人没有毅力与决心,并且足够专注专一。他具备愚公的精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怕看不到希望,却是埋头一点点去做着。直到有一天,掀翻那几座大山。
藩王的优势就在于封地是自己的,虽有种种缚约,但总能绕过去,偷偷做一些自己想做的。
举凡动了那种心思,不外乎需要两样,金钱与人力。金钱挺好解释,就是足够可以支撑自己这一摊子的根本,人力可以解释为人脉,也可以解释为兵力。
太子为何会那么忌惮晋王一系?不外乎因为晋州和齐州兵强马壮,虽表面上两地的兵权还是归属朝廷调配,先不提管兵权的镇守指挥使是否已经归顺,那么大的地界,藏着练个几万的私兵,似乎并不是难事。
这是一种共识,所有动了心思的藩王都是如此干着,包括景王也是。
景州便有几处荒无人烟的地处,这里便藏着景王的私兵,只可惜这几处最近频繁被人骚扰,其行为极端恶劣,简直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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