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
至于沈然那个闷葫芦是怎么打动沈奕瑶的,没人知道,反正大家都对这件事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沈家人对沈然知根知底,包括他这几年的用心也是看得见的。对于沈奕瑶能想开再嫁,沈家一直抱着支持的态度。
……
这件事并未在京城引起什么大的波动。
沈奕瑶是寡妇身,又是二嫁,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再加上如今京城的情势越加诡异,为了稳妥起见,沈家人自己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准备小小的办一场,把一些习俗礼仪走一遍便罢。
镇国公嫁女儿怎么可能会低调呢?
不过见沈家人都没有大办的意思,旁人也就当做不知晓。一些亲近的人家该送的贺礼俱是送了过来,其他的俱是默默的关注着。
同姓不婚,为了能迎娶沈奕瑶,沈然放弃了自己用了大半辈子的沈姓,改回了自己的本姓——
齐,齐然。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一顶一点也不低调的八抬大轿抬到了镇国公府大门,接走了沈奕瑶。齐然一身大红色的新郎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面带遮掩不住的笑容。
齐府今日很热闹,张灯结彩,四处挂红,门前鞭声不止,车马络绎不绝。
齐然今日大喜,其一些友人同僚下级俱是要来喝喜酒的。所谓的不大办,不过是不广发请柬,一些自己上门的客人却是要招待的。
沈奕瑶盖着大红盖头,坐在新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砰砰直跳。不是第一次成亲,心情却是同样的紧张。
似乎进来了人,喜娘的声音响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吉祥话。
沈奕瑶感觉眼前一亮,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熟悉是这张脸已经认识几十年了,陌生则是那双眼里的激动与狂喜。
不自觉,便愣住了。
喜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齐然略有些拘谨道:“瑶、瑶妹,你先坐一会儿吧,我出去招待客人,很快就回来。”
见齐然紧张的样子,沈奕瑶反而不紧张了,她莞尔一笑,点点头。
齐然仿若落荒而逃似的出了房门。
屋里静谧下来。
于沈奕瑶来说,能走出这一步千难万难,终归究底她实在不忍那个男人那么的苦。不知道的时候,她可以视若无睹。可当事情在她眼前显露出来,她却再也装不了无知。
心,不由自主会颤抖。
面对那个寡言却又将自己满心火热袒露在她眼前的男人,沈奕瑶避过,逃过,却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这里面自然有骆怀远的影响在,也有齐然这个孤苦一生男人的破釜沉舟。想给她幸福,想剩下的日子,自己牵着她走,这种感觉是那么那么的浓烈,浓烈到他违了平时为人处事之道。
当然,也少不了严陌和严嫣这对儿女的支持。严嫣不待沈奕瑶亲自来信,便书信一封递了回来,在信中她表示对亲娘再嫁表示大力支持。
……
齐然过了很久才回来。
他似乎醉了,从来克制己身的他,第一次喝得如此畅快淋漓。
“瑶妹,我一定会对你好。”
他们会幸福吗?
应该会吧!
*
夜色已经很深了。
齐府大门前渐渐归于沉寂,只有门楣上的挂红与那几盏写着喜字的大红灯笼,还宣告着之前的热闹。
拐角处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停在阴影里,若不仔细看去,根本不会发现此处停了车。不过齐府今日办喜事,来来往往的车马很多,倒也不引人瞩目。
没人知晓这辆马车其实已经在这里停了很久,在花轿还未入齐府大门时便停在这里了。
“爷,该走了。”车夫低语一句,几不可闻。
里面低低的应了一声,马车缓缓驶离。
马车行了许久,在一处宅子门前停下。
不多时,车上的人便下来了。
他侧脸宛如刀削似的俊挺,下车时微微低头的动作,让他鬓角的黑发掉落了些许下来,在脸颊处形成了一道阴影。他长身玉立,一身黑色暗纹的锦袍更显得他器宇轩昂,但当他抬脚走路的时候,却微微显出了些端倪。
此人竟是瘸的。
他走路时略有些拖带,一跛一拐的,即使他已经强制让自己呈现出平稳的状态。可腿脚似乎受过伤,有些有心无力。
他从黑暗中慢慢走过,走了许久,才到了一片灯火通明处。门前守着的人并未拦他,而是躬身给他打开了里面的门。
书房中,一个男人正坐在书案后,看着手中的文书。
见他进来了,眼睛抬都未抬,道了一句:“回来了?”
他默默地点点头。
“事情办得怎样?”
“已经办好了。明日就会有人发现都察院右都御史死在春香阁中,死因马上风。”
书案后的男人点点头,道:“既然争取不过来,又不能让他闭嘴,那么就让他死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瘸腿的男子并没有出声。
见此,书案后的男人挥了挥手。
他转过身,慢慢往门外走去。
“没去看看你那夫人再嫁?”
他浑身僵硬了一瞬,并未停留,往外行去。
身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