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扔到外面庭院里去,身边围了一群大男人。
几个人抱在一起,想哭不敢哭,想喊不敢喊,生怕一旁这群大汉将她们吞吃了。
严嫣满意的点点头,朗声道:“这便好了,还有其他的暂时先不管。我再说一次,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这大晚上的,也不想耽误时间。你们是自己说呢?还是让人逼你们说呢?给你们些时间考虑,我知道你们都懂我说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庭院里有个侍卫粗声说道:“刚才见你们打人板子不是打得挺好吗?赶紧的!这几个丫头给我挨个打,先给上道开胃菜。别等到爷爷动手了,到时候死了人就不好了。”
被侍卫攘骂的那几个壮实婆子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她们是招谁惹谁了,刚才上面吩咐让打板子的,她们不就打了。打到半途,先是被人堵了嘴捆了丢一边,这会儿又被恐吓。
罢了罢了,打人总比被打好。
几个婆子手脚麻利,将那几个大小丫鬟按在了条凳之上,抖着手开始打起来。
打了几下,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
“没吃饭,还是怎地?”
差点没把手里的板子惊掉,堆起巴结的笑,往冻僵的手里吐口唾沫,搓一搓,使出吃奶的劲儿。
顿时,闷哼、啜泣、痛呼声、求饶声纷纷响起,几个丫鬟眼泪鼻涕齐流。
“姨娘,救命啊……”
“老夫人,侯爷,饶了我们……”
“三姑娘,求求你……”
一般打板子都是要堵嘴的,就怕扰了主子。今儿个这几个婆子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忘了,居然连这么重要一个环节给忘了,任她们使劲儿哭喊,自己只管抡着板子上。
这是下马威,这是明晃晃的下马威。
***
一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严嫣,眼神都很复杂。
严郅和严瞿是吃惊,陈氏连连皱眉,老夫人是怒恨惧各种交加,严霆的眼神是颇有深意,唯独薛氏有点见怪不怪。
这三姑娘的手段从来简单粗暴,可架不住她有用啊,看这情形,今儿个这裴姨娘是又栽了,还栽得不轻。
薛氏有点幸灾乐祸。她可是一向和裴姨娘有仇,裴姨娘拿捏大房的用度,别看她日里不说,可从没忘过。
裴姨娘惊慌失措想往老夫人那里扑去求助,被人一把推倒在地,她爬在地上哭嚎着,“姑母表哥,你们倒是说话啊,怎么让玉瑾受这样的侮辱……”
严霆似有怜惜的望了她一眼,叹道:“裴姨娘你若是没做过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是不会有事的。”
这是弃车保帅了?
如今这情形严霆也不得不弃车保帅。
这个结果并不令人吃惊。
严嫣打了一个哈欠,催促,“动作快些,别磨磨唧唧的。”
门外一声‘好呐’的应声,常大夫被提了起来。
“老头儿,看你年纪这么大一把,本是不想为难你的。可里面那两个是女眷,不到最后轮不上咱们动手,就先拿你试试手了?放心,一定不把你弄死喽!”
这大汉满脸横肉,一口白牙在灯下白得发亮,看在常大夫眼里却宛如夺命的鬼差。
他还在恍神,突然感觉手上一疼。
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痛彻心扉,常大夫鼻涕眼泪直流,扯着嗓子惨嚎着,被大汉提在半空中的身子扭曲、抽搐。
里头的人俱是一惊,有那胆小之人,例如陈氏,捂着胸口满脸惊骇就往丈夫怀里躲去。
“嘿嘿,滋味怎么样?舒服吗?放心,你有十根手指,一根手指有三节,咱们慢慢来,我保准全部捏碎完,你一定还是没事儿!”
说完,又是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嚎。
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十指连心,还慢慢捏碎!
后宅的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合,打人板子还不忍直视,做了什么亏心事,还要吃斋念经安慰自身。后宅的阴私手段是不少,手上沾满血的人也不少,但那俱是无形的,是看不到的。看不到就可以当做没有,平日里照样还是假装仁义,彰显慈悲。
可真当这种宛如酷刑般的折磨赤/裸/裸呈现在眼前时,她们才觉得真是高估了自己心灵的承受能力。这种宛如炼狱似的场面能让神经细弱的人,直接崩溃,让人夜里噩梦不止。
老夫人已经不行了,她本就有心口疼的毛病,这会儿只感觉一阵阵绞痛,眼前黑斑闪烁。赵妈妈见势不妙,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喂进她嘴里。
薛氏陈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了,围了过去,给她顺气。
老夫人抖着嘴唇,手指直颤,“沈奕瑶,你教的好女儿……”
严嫣撇了她一眼,“祖母,可不当这么说。官府审犯人还有严刑逼供呢,要怪只怪有些人实在太狡猾了,不动真格的,都会嘴硬死不认账,孙女也是出于无奈。”
董妈妈插言道:“姑娘,奴婢有一主意。”
“说。”
“这个小产可不是人用嘴说的,可以检查的法子多得很,可不是他一个大夫摸了脉,说小产便小产的。要不,我带裴姨娘进去检查检查?”董妈妈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去瞄裴姨娘。
“这主意好……”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姑娘,这老货太没种,招了。”
“呵,祖母你看,这不招了!”
老夫人脸被气成猪肝色。
裴姨娘面若死灰,瘫倒在地。
这个结果旁人并不意外,多多少少均对沈奕瑶是被裴姨娘坑了有数,让他们意外的是三姑娘这问话速度。本以为这事要想查个究竟,必是项大工程,要将所有人一一叫来问话,碰到个狡猾推诿的,会耽误不少功夫。
谁知道别人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只提了几个关键人物,严刑一上,这不就老老实实招了!
严嫣走到裴姨娘的面前,蹲了下来。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们正道不走,非要走邪门歪道。好的不学,偏要阴谋诡计。我曾经很头疼,你这样的人太多,我是不是也得学学自保。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样一句话,所谓的阴谋诡计各种手段,在绝对力量下都是渣渣。裴姨娘,你满意你看到的吗?”
裴姨娘死死的瞪着严嫣,“你是怎么发现的?”
严嫣站起来,居高临下,“这就不需要告诉你了。”
“你——”
“来,对大家说说吧,我相信祖母定然很喜欢听你讲诉过程,顺便让我娘也知道她是怎么被你陷害的。”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严嫣笑一笑,“我觉得你最好听我的,我这人一向记仇,你懂的。”
明晃晃的威胁。
裴姨娘面色一白。
她知道自己这次定然下场不会好,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呆在府里了。可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府里……
裴姨娘没再挣扎,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诉出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这整个过程就是裴姨娘设的一个局。她眼见自己被关,想出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等,等到所有人都气消,看着两个孩子的面很可能会放她出来。可她历来养尊处优,吃不了那个苦,剩下就是另一个可能了,她有让人不得不放她出来的理由。
威远侯府子嗣稀少,老夫人历来重视这个,如若她有了身孕,老夫人定然不会让孩子和她一起吃苦。
她拿捏老夫人的脉搏很准,可她并没有身孕,那么只能假装有孕了。
等她被放出来,这只是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她该考虑的就是怎么把这个谎圆过去。
她之所以会选中沈奕瑶,并不是为其他,只是为了让之前那茬过去。终归究底,她之所以会被关,并不是因为中饱私囊,而是偷拿了主母的东西。
她拿了沈奕瑶的东西,沈奕瑶害她损失一个孩子,两两相抵,之后便再不能拿此事说事,并且沈奕瑶会一辈子觉得自己欠她的,这是最好的结果。
裴姨娘本身计划是如此的,无奈的是变化太快,她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人心的善变。错估了老夫人和严霆的心思,还有就是她明明行事缜密,自信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让人发现了,而别人将计就计。
至于帮手,一个是严倩,严倩负责传话,还有一个帮手便是常大夫。
常大夫之所以会帮裴姨娘,是因为有把柄在裴姨娘手上。
这老头人老心不老,看中了老夫人身边丫鬟流苏。可流苏是老夫人身边得脸的丫鬟,怎么可能将丫鬟给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做妾。裴姨娘看出此中端倪,就特意卖了一个好,借着老夫人信任于她,自己又管着中馈,便将流苏配人了。
对老夫人说的是配给了一个庄头,实际上是暗里送给了常大夫。
常大夫有把柄捏在裴姨娘手里,自然是要听她的了。
当然还不止这些,常大夫负责给老夫人调养身子,治疗心口疼,其中有一味最主要的药,就是老夫人吃的‘养心丸’。
这个养心丸乃常大夫祖传秘制,均是他自己配制,老夫人为了身体,常大夫说需要什么药材便给什么。裴姨娘管着中馈,两个合谋在中间捞了不少钱。
……
“好你个裴玉瑾,你从小在家不得嫡母的待见,我看你可怜,几乎是将你留在身边养大的,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坑我吃药银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一个茶盏砸了下来,不光将裴姨娘额角砸出了血,还泼了她一身茶水。
裴姨娘跪坐在地,嘤嘤哭着,“都是侄女猪油蒙了心……”
沈奕瑶神情悲喜难分,说不清其中的滋味。
门外这时传来一个声音,“三姑娘,这老货怎么办?捏了他两下就晕了,要把他弄醒吗?”
裴姨娘不敢置信抬头瞪着严嫣,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你——”
“兵不厌诈。”
……
“老大,你觉得我表现怎样?”满脸横肉的大个子做出一副讨好巴结样。
侍卫老大瞄了他一眼,“还行。”
长得太凶也是一项资本,吓人不用费力气,只用龇龇牙放两句狠话就行了。
“三姑娘的办法还真好使啊,也不知道里面那个有没有气死,我看都喷血了!”这傻货还在吊着脖子往里头望。
老大翻翻眼睛,懒得理他。
“哈,咱们公爷用兵如神,没想到这三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balabala……”
老大很想来一句,你这么蠢,你娘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