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 庄暖晨整个人都石化了,婚礼前的紧张、喜悦和对日后的期待瞬间被凝结,如同一场铺天盖地的世纪灾难将她席卷,不好预感愈演愈烈,又像是一团火在胸口中烧,愈烧愈旺。
“沙莉?”黛妤疑惑地看着她。
庄暖晨微微抬眼,像是木雕似的面无表情与她对视,所有的震惊被深深压在心底,再开口轻柔无力,“我和她……早就打翻天了。”
“啊?”黛妤愣了一下,半晌后轻叹一口气安慰道,“其实也难怪,像你跟我说的,南优璇是正室老婆生的,人家姓南嘛,你妈妈的脾气又倔,死活让你随她姓沙,当年已经惹得你爸爸很不高兴了,你以前能跟南优璇好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她今天不是也来参加你婚礼了嘛,证明你俩的关系还差不到哪儿去。”
庄暖晨突然轻轻笑着,那笑充满讽刺充满滑稽。
“沙莉?”黛妤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庄暖晨一边笑着一边摇头,眼神却充满哀伤。
黛妤吓得起身。
身穿婚纱的庄暖晨始终在笑,渐渐笑出声来,晨光从窗棱爬过,爬过她的脸,她的哀伤也像是洪水似的蔓延全身。良久后她才渐渐收敛了笑容,室内很暖,却始终抑制不住冬日的凉前来侵袭,她总觉得指尖很凉,凉到有些颤抖。
突然之间,她想起很多事……
她想起江漠远第一次见她征楞的样子……
她想起刚入学的时候南优璇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她想起南老爷子奋不顾身来救她,然后又疑惑看着她莫名其妙说她跟他的女儿长得很像的时候……
她是那么后知后觉,竟然以为他说的是南优璇。
她知道江漠远有未婚妻,江漠远也告诉她他和他的未婚妻已经分道扬镳……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的未婚妻竟然是南老的女儿。
她相信孟啸和夏旅的话都是真的,江漠远真的跟南老的女儿好过,只可惜她跟艾念和夏旅一样全都想错了,跟他好的不是南优璇,而是沙莉,那个跟她长得很相似的女人。
她记得有人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可为什么有这么相似的面孔?
“能将这张照片给我吗?我想留个做纪念。”她开口,嗓子却如刀割。
黛妤将照片递给她,疑惑道,“你没事吧?”
“没事。”庄暖晨对上她的眼,唇角微勾笑容,“黛妤,谢谢你今天能来看我。”
黛妤下意识点点头。
庄暖晨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脚下是车水马龙的世界,放眼更是高楼林立下的繁华,静静地站在那儿,阳光从她头顶跃过,将女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像是一副很美的画面。
庄暖晨的神情跟她的身影一样平静如水,窗外是流动的世界,窗内是静止的人,通透的玻璃窗无法倒影她的面孔,只剩下无尽苍白。
黛妤看着那道影子,眸底窜过浓浓不安。
半晌后,她悄然离开化妆室,正如她悄然声息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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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贵宾休息室。
推开门,是淡淡的茶香,席卷酒店空气中的花香,混合一起竟有点诡异之气。
沙发上,茶几旁是一套由珍贵黄梨木整个雕刻下来的茶案、茶具,价值连城。程少浅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泡茶,每一道工序都走得十分熟练,见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后头也没抬,眉梢泛起一丝满足笑容。
“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将一杯茶轻放对面,语气轻描淡写。
黛妤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走了进来,坐在程少浅的对面,拿过茶几上的茶杯一口喝进杯中茶。
庄在人有。程少浅摇头,神情略显遗憾,“茶要慢慢品才有味道。”说完,又给她奉上一杯。
这一次,黛妤却没有喝。
程少浅也不强求,拿过一杯慢慢品着。
“她看上去很难过。”黛妤开了口,神情很落寞。
程少浅没有大惊小怪,淡淡开口,“换做任何人知道自己原来一直是替身都会难过。”
“沙莉已经死了,这么做又何必呢?”黛妤不解。她手里的那张照片是真的,她也真的是沙莉的朋友,正如她所讲的,她是跟沙莉一同去过埃及,她们算是驴友,同样爱好旅行,这种关系结下的友谊是深厚的。但因为工作的缘故,她有好长时间没再出去旅行,等真正再有时间想走的时候,她才知道沙莉已经死了。
告诉她死讯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程少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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