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万象因果偷天换日
虚江子足足养了几个月的伤,在这几个月里头,他甚至连下床行走都做不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然而,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虚江子不是只躺在床上当废人而已。26nbsp;
表面上行若无事,虚江子心中着实担忧故土,再想到眼下的状况,众人吉凶难卜,太阳王方面又没有什么连络,自己哪能悠悠闲闲地养伤?这段时间以来,每逢周围无人,虚江子就会开始运功导气,这本是他此刻所不宜的勉强行为,但在内心焦急的驱使下,他决定赌赌看,即使失败,顶多就是吃姗拉朵的特制伤'药'来补。
照理说,目前的他不适合勉强提运真气,稍有不慎,就会让本来受损的身体伤得更重,但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让他愿意去赌这一次。吸收同族血肉精元的效果,并不单单只是力量的增强,有很大一部分也表现在自身骨肉经络的强化上,让体魄更为强健,得以承受体内急速增加的力量。
结果,这个赌注成功,虚江子一如自己预估的那样,证明经过强化后的身躯,比寻常状况要强健许多,即使经受真气冲击,仍能承受。当然,这样蛮干,痛楚是必然伴随的产物,每次运功完毕,痛得冷汗直冒、面孔抽搐,旁人见到都只以为他是伤势恶化,哪晓得他是偷偷运功疗伤?
这样子的疗伤,效率当然也高,原本估计起码要半年时间才能离床行走,虚江子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能偷偷做到,比太阳王预估得还要早两个月。这个结果令虚江子暗自欢喜,但在表面上,他仍是装作下不了床的样子,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复原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要这么作,虚江子自己也说不太出来,或许是看多了天魔、太阳王、西门朱玉的斗争手法后,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也该学着有点保留,留点可以突然吓人一跳的东西在身上当筹码;又或许……是为了随着伤势渐渐痊愈,突然出现的莫名恶疾。
自从接受赤城子的牺牲“传输”后,虚江子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所改变,伤重时自己气血枯竭,感觉不到什么东西,但随着身体状况渐渐康复,虚江子发觉体内有一股越来越强的**,时时刻刻翻涌上来,近似食欲,可是当他怎样塞食物下肚,都无法遏止这股渴望后,他就不能再自我欺骗下去,不得不承认这股渴求的真面目。
对血肉的无比渴望!
每次当这股渴求发作,意识模糊之间,他都梦见自己化为巨兽,活生生撕裂周围人群的躯体,饮血噬肉,尤其是每次运气行功过后,这股强烈的**更是如火焚身,有几次险些弄到走火入魔。
这样的现象,过去从来未曾有过,假如这是吞噬同族血肉造成的结果,那虚江子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过去有那么多族人都成了嗜血狂、食尸鬼,因为这股欲求确实强烈,一次发作更比一次厉害,直如毒瘾上身,若是顺从**而行,噬血肉来满足,想来更是积重难返,几次以后,就变成理智尽失的人形凶兽了。
“……这是哪门子的体质啊?什么见鬼的天赋异能,这种异能根本是用来自灭的,白虎一族能繁衍到那时候才灭掉,已经算撑得够久啦……”
虚江子有着这样的感慨,尽管他到目前为止,都成功地将这股嗜血欲求压抑下去,却不敢自夸了得,因为自己身边所围绕的,仅是普通人,并非白虎族人,若是有一堆白虎族人在眼前晃,在那种强大的香气诱'惑'下,还能否把持得住,那就真是很难说了……他有一种预感,对上同族之人时的噬血冲动,肯定比现在更强得多。
但这情形也证实了另一个猜测,虚江子从自身情况反推回去,得到的答案,就是师父赤城子应该从未吃过同族。
师父的个'性',自己在他身边多年,多少还是了解的,横看竖看,他也不像比自己更有耐'性'与自制力,假如他曾经吞噬过同族血肉,日日夜夜承受着这样的苦楚,恐怕早就忍耐不住,顺从**而行,自己三姊弟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了。
确认了这一点,虚江子对师父的复杂感觉中,又增添了几分好感,师父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把自己当作是食物、补品,这是虚江子非常感谢的事,也觉得不管他过去作了什么,至少在这方面,他确实尽到了为人父的责任,要不然……那时候他其实可以反其道而行,一下制住自己宰掉,吸尽自己的血肉精华,来治疗他本身伤势的。
每次回想到这件事,虚江子就感到安慰,也让他觉得,不管白虎一族的天赋体质有多差劲,只要有心,还是可以不向命运屈服的,也因为在这上头得到了鼓励,虚江子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孤单一个人打这场意志战争。
这场战争并不好打,经常让虚江子三更半夜惊醒过来,冷汗涔涔,要花好一阵子才能让激昂的心跳平复过来。某天晚上,也正是这样的情况,虚江子惊醒之后,好不容易才压下紊'乱'的心跳,喘了几口气,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门口经过。
假如这是普通的脚步声,那也就算了,但这阵足音他听得很熟,正是姗拉朵的脚步声,而且经过这里门口,没有一点停留的打算,这就让虚江子感到好奇。
“怪了,这么晚了不睡觉,又在搞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用在别人身上,伤天害理只是单纯的玩笑话,但在姗拉朵的身上,这个形容词成真的可能'性'就起码有七成,虚江子一是好奇,二是放不下心,反正自己最近已经回复行动能力,趁这机会来试试看,偷偷跟上去。
说做就做,虚江子悄然跟踪,此刻他的身体动作还不是很灵便,武功大概也只回复到三成,更不能运气战斗,可是要用来跟踪姗拉朵,却已经绰绰有余。
不过,姗拉朵的动作相当鬼祟,虚江子看她偷偷'摸''摸',越走越是偏僻,而自己记忆所及,那个方向并没有什么东西,过不多时,姗拉朵在一堵墙壁上打开了一道暗门,进入那个暗门去。
“奇怪,这是……”
虚江子记得自己重伤倒下之前,这里并没有暗门之类的东西,就不晓得是这段时间里什么人装上的,或是姗拉朵自己搞出来的东西。从这暗门的角度与方位来看,虚江子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这暗门应该是通往地下,而地下能够引起姗拉朵兴趣的东西是……
白虎秘窟,一直是个要命的麻烦,太阳王承诺要处理,却没有后续动作,累得宇文龟鹤只能反复设局,搞得拜月之门那边塌了又塌,现在已经完全被落石掩埋,连开挖都不可能了,'逼'得众囚犯对此死心,不再打白虎遗产的主意。也是因为这样,虚江子才能够放心,在病床上好好疗养,不用怕有人侵入地下。
既然拜月之门已经被封闭,单凭个人之力,绝对无法开启,那姗拉朵用这暗门进入地下,又是想干什么?她又不是考古学家,总不可能是单纯来凭吊古迹,一定是为了……
越想越是不妙,虚江子想要现身拦下姗拉朵,但姗拉朵却在黑暗中左弯右绕,几下小跑步,到了一个角落,好像开启了什么器械,黑暗中绽放出微光,淡黄'色'的微微光华,照亮了姗拉朵的面容,映出了她满满的兴奋之'色'。
“……干得好啊……挖掘进度还不错嘛……”
侧耳倾听,虚江子听见这样的窃窃私语声,心中往下一沉,发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但又想不通是谁在帮助姗拉朵进行挖掘,为了要弄清楚状况,他暂不出声,放轻了动作,缓慢移动到姗拉朵的背后。
尽管体能尚未回复,但要瞒过姗拉朵的耳目,这点对虚江子并不困难,特别是在她自己看得出神的时候,全然没察觉到,虚江子已在黑暗中悄悄来到她身后。站在这位置,虚江子看见姗拉朵面前,有一个方形的水晶屏幕,正在闪闪发光,屏幕出所映出的,似乎是一个旋转中的钻头,不住钻穿岩石,快速前进。
钻头所经过的地方,没有明显特征,但不管怎么想,这应该都是白虎秘窟里头的画面,至于这个钻头,应该是楼兰一族的工程用法宝,姗拉朵自己不擅长制造机械,可是以她的身分,要搞来一些道具,在众人没察觉的情况下,小规模地偷偷挖掘,这应该不是什么为难事,然而……她目的是什么?是有特定目标?还是随便'乱'挖?
“万象因果仪……这鬼东西到底藏在哪里啊?”
一句话让虚江子肯定,姗拉朵是寻找某个特定物品,但什么万象因果仪,自己从未听过,那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喂,这个万象因果仪是什么?能不能解释一下。”
趁着姗拉朵全神贯注,虚江子赌上一赌,悄声发问,结果不负期望,眼睛盯着屏幕的姗拉朵想也不想,直接就回答了,“连这你都不知道?实在蠢得可以,万象因果仪,是白虎一族继承下来的最强法宝,虽然只是个不完全的半成品,可是其技术甚至连今日的楼兰都远远不及,如果把那东西给弄到手,我……呃!”
再迟钝的人,说到这里也会清醒过来,姗拉朵陡然一震,整个身体瞬间僵住,慢慢、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副做贼被逮着的样子,然后,看着站在后头的虚江子,'露'出惊奇之'色'。
“哇!奇迹啊,你居然能走路了,这真是老天保佑,哈里路亚!”
又惊又喜地说着话,姗拉朵朝着虚江子张开双手,快步奔去,但才跑两步,就转向往左,大步从虚江子身边跑过,想要溜走,无奈虚江子早料到如此,伸手一抓,就把人给拎回来。
“……都已经这时候了,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跑得掉吧?”
“一、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总不会对我严刑'逼'供,或是用什么毒辣手段吧?大家都那么熟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替你开挖,你应该多谢我才对,干什么板着一张臭脸?”
“唔,这话是有几分道理,本来嘛,我也不想和你分得那么清楚,要说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倒也没错……”
“对啊对啊对啊!”
姗拉朵用力点着头,好像正竭力赞同虚江子的观点,不过,本来表情非常温和的虚江子,一下子收起笑容,抓着姗拉朵的右手,提了起来,连带让右手中牢握的那支麻醉针也曝了光。
“尽管夫人你的说法没有错,但考虑到此情此景,还有你刚才与现在正要做的事,我觉得……夫人你还是把台词改成“大侠饶命”好了。”
虚江子脸上似有几分笑意,但那无比认真的眼神,却让姗拉朵晓得,这个男人已经动怒,自己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碰触到了他的底限。这是非常要命的事,也就因为如此,自己才偷偷躲起来干,哪想到本来还瘫痪的人忽然能走,还一下子神秘出现在自己背后,天下男人果然没有一个信得过,越是貌似老实,越是会骗人。
虽是如此,姗拉朵仍没有放弃最后努力,“如果我说,只要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我爸爸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样你会改变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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