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豪杰散去,陈敬龙等人不禁都暗暗松了口气,但面对着横尸遍地的战场,心情都依旧沉重;相顾无言,谁也笑不出来。
静默良久,慕容滨滨方轻叹一声,忧虑说道:“虽然说服了这些江湖汉,可屠戮降卒之事传扬开去,终难免遭人畏忌!……以后若再有敌军被我们困住,则必要抵死相拼,绝不会有弃械投降的了!”
张肖负手叹道:“一次困敌二十余万,谈何容易?如此机会,岂能再得?避免这一次硬碰,已该知足,至于以后困敌不降,那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有了这一件事,将来我等必受世人唾骂抵触,无可挽回……唉,当真无可挽回……”
陈敬龙听他感叹,又想起先前水本将军诅咒之语,不禁动容;踌躇问道:“张大哥,我们……真有一天,会落到千夫所指、万目睚眦的凄凉境地么?”
张肖长叹一声,沉默不应。云不回接口,苦涩笑道:“战乱未息之际,百姓关心的是谁能击退敌寇,保他们性命安全,纵对我等存有抵触之心,也不至公然表露;但等到国泰民安之时,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又有闲心讲起‘仁义道德’,我们这些‘冷血禽兽’,则不免要受万民唾弃、遭世人口诛笔伐!……嘿,人们只会记得我们屠杀了二十余万无力反抗的降卒,没有人会去考虑我们的实际难处,没有人会在意,我们做出这样的大恶事,是出于怎样的无奈!”
陈敬龙听得这话,不禁心中震颤、茫然失神。张肖仰头望月,幽幽叹道:“敬龙,你要我助你驱尽敌寇,护我轩辕百姓,可我智有限,当真全意为抗敌着想。便无法顾及你将来名声了!……你杀戮颇多,凶名早著,再有今夜之事。将来……唉,你莫怨张大哥无能!”
陈敬龙怔怔摇头,怅然轻叹。雨梦见他神情凄楚,苦闷难言。心中大是怜惜;上前两步,轻扯他衣袖,柔声劝道:“拼死拼活,后难得世人公正相待,却又何苦?二哥。你已经为轩辕族做过许多事情了,无愧轩辕儿女身份,何苦继续在这杀戳场中打滚?早些抽身,不问世事、远离红尘,安享清静逍遥之福,不好么?”
陈敬龙微显意动,踌躇片刻,向慕容滨滨望去。慕容滨滨嘴角轻挑。泛起一丝苦笑。低声叹道:“你我是同一种人;我会如何抉择,不用说出口来,你也知道!”
陈敬龙缓缓点头,向雨梦歉然一望,随即转目扫视血腥战场;脸现坚毅之色,沉声叹道:“万民安危为重。一身荣辱为轻!我只求百姓安居、万民乐业;世人不肯公正待我,错在世人。不在我;敬龙无愧良心!异族敌寇不退、轩辕未稳,我便无法抽身世外。安享逍遥。……我心中只是八个字:‘大义所在,不得不为’!……就是这样:不得不为……”
雨梦见劝他不动,忍不住失望长叹……
……
接下来的两天里,轩辕族三十余万将士,就在战场边停驻,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到了第三天傍晚,无极军步卒运送粮草辎重到来,三军将士方扎下营寨,免除露宿之苦。
陈敬龙得空,自不免要询问武全为何会跟随张肖同来、向洪断山打听纣老怪是否与妻相会。听二人讲述方知:
原来那武全自经历过十三寨之乱,亲眼目睹陈敬龙等人浴血苦战之后,极受震撼;回到家中,思及陈敬龙年纪轻轻而为轩辕族舍生忘死、萧天王须发苍苍而为族尽命,再思及自己,正值壮年、武技超绝,却苟安于乱世,不曾有惠于世人,不禁大起羞惭之心、日夜难安。
其父武老爹,发觉儿整日里无精打采、神不守舍,便试探问之;得知其心事之后,详细思忖,认为他虽无统兵之,但凭着渊博武技,做个教头,教授兵卒打斗本领,倒还绰绰有余;于是加以鼓励,让他去追随陈敬龙,为抗敌保族出一份力气。
武全得老爹首肯,终于下定决心,暂舍平静生活,重返蝴蝶寨,寻找陈敬龙;而这时陈敬龙已起行赴援无极城了,于是他便留在蝴蝶寨中,等张肖起行,随之同来。
至于纣老怪,随洪断山去往玄武城后,自不难得见妻儿,澄清误会。
少年俊彦,已成枯黑老叟,如玉佳人,亦已发白如雪!夫妻一别三十余年,终得重聚,其间多少悲喜,实非外人所能体会。
青春可逝,而痴心不逝;容颜可改,而真情不改!那苏冰洁思兹念兹,唯纣玉清一人而已;有生之年得以与之重聚,已心满意足、别无它求;得知纣老怪须远行避祸,毫无犹豫,当即谢过洪断山多年照顾之恩,与纣玉清比翼远去、异域。
苏忆清正值壮年,尚要虑及娶妻生等事,当然不能随父母去往矮人族。他依旧留在玄武城,辅佐靖北王。后来轩辕朝建立,扫平各势力,靖北王战败身死;苏忆清降顺君,因学识渊博,极得君赏识,晋升甚,终官从一品、职太太傅,为宦终老;不必细表。
再说那洪断山,纵有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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