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话,没能听进耳中;等再稳定心神,留意去听时,听那老汉说道:“……这位公子偶尔拿些凶恶猛兽的兽皮去小老儿店里货卖。小老儿见他年纪不大,却能猎得许多厉害野兽,因此对他印象颇深,记得清清楚楚,再不会错的!”
他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林正阳急不可耐,追问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你店里卖兽皮的?”
那老汉回忆片刻,道:“大概……大概应是三、四年前开始的吧;时间过去太久,小老儿可记不得准确日子了!”
林正阳扬声笑道:“诸位,都听清楚了么?这位‘龙公子’自打三、四年前便在勿用山附近出现了;可见他方才说半年多前从天牢逃出,全是谎言!”
陈敬龙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反驳;楚楚急道:“大家莫信林正阳胡说!他随便找个人,出来胡言乱语一番,哪能做得了准?”又冲那老汉厉声喝道:“老头儿,事关重大,可容不得你胡说八道;再敢口无遮拦,小心丢了性命!”
那老汉打个哆嗦,急道:“姑娘,小老儿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当着这许多江湖上的好汉爷撒谎。小老儿说的句句是实,千真万确,没一句假的……”
楚楚打断道:“无证无据,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你根本不是什么皮货商,分明就是林正阳的心腹走狗!”
那老汉满脸涨的通红,急道:“小老儿真的是皮货商,再假不了的!小老儿在在田镇住了大半辈子,镇上的人大多都认得小老儿,姑娘若是不信,只管去镇上打听便知;这难道也能冒充得了么?”
楚楚寻思一下,无可辩驳,只得嘴硬道:“就算你真是皮货商,却也不免是被林正阳收买了的;所说谎言,全是受他指使!”
那老汉急的连连跺脚,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旁边段良扬声说道:“众位,在下与师弟奉教主之命,拿着这位‘龙公子’……”说着向陈敬龙一指,“……的画像,快马赶去勿用山附近寻访,访到在田镇时,着实碰到了许多认得他的百姓。那些人中,有开米店的,有开布店的,也有做杂货生意的,不一而足。他们见了画像,都说见过,还说这人说话幼稚,什么都不懂得,跟寻常少年大不一样,所以大家虽极少见到他,却仍留有印象。只因路途遥远,人多不便,我们只选了这一个皮货店掌柜带来作证,其他人等,却无法尽数带来。大家若不信时,以后不妨去在田镇探听,便知在下所说不错。嘿,就算我们教主能收买别人,可也不能将整整一个镇子的百姓统统收买了;这位假冒的龙公子是在勿用山上住了许多年,此事绝无虚假!”
他话一说完,会上众人登时又议论起来。他们这半晌,见那皮货庄掌柜言词凿凿,又见陈敬龙默然不语,不由也都对“龙公子”身份大起疑心。
林正阳见众人反应,不住冷笑,又道:“众位,若是真正的龙公子越狱逃脱,朝廷必定立即发令通缉,岂能拖延数年之久?这小贼在勿用山生活多年,朝廷通缉他却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可见他不是龙公子了!”
众人听这话合情合理,都忍不住轻轻点头。
洪断山沉声问道:“陈少侠,你当真在勿用山上生活多年么?”
陈敬龙默然不语,垂下头去。
洪断山沉吟道:“龙公子身份真假,关系义军组建,非同小可,须当确定无疑才行。陈少侠,你随我去在田镇走一趟,对质清楚吧!”又扬声叫道:“请在场众位,推选出几个德高望众,大家都信得过的,随洪某走一趟,做个见证!若这少年当真是龙公子时,洪某再行发函,邀请众位共聚,以完今日之会便是!”众人纷纷应声同意。
陈敬龙抬起头来,叹道:“洪大侠,不必麻烦了。事已至此,晚辈坦言便是,何苦累得洪大侠千里迢迢,辛苦一趟?”
楚楚急道:“公子,结论未定,未必不可挽回……”
陈敬龙苦笑道:“到如今这地步,还能挽回么?何必撞上南墙,仍不肯回头?”说罢深吸口气,正色扬声道:“晚辈确是勿用山上一个猎户,这龙公子的身份,是晚辈冒充的!”
此言一出,登时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向陈敬龙的眼神里,又是惊诧,又是疑忌,又是厌恶,又是惋惜,颇为复杂。
洪断山愣了片刻,悖然大怒,厉声喝道:“好小子,居然敢冒充龙公子,愚弄所有江湖中人,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说着站起身来,手按巨刀,跃跃欲动,似乎便要出手杀人。
雨梦在场边见势不妙,登时什么也不顾不得了,急冲到陈敬龙身边,张弓搭箭,对冲洪断山,以防他突然动手。
商容儿也举起魔杖,指向洪断山,叫道:“洪爷爷,我不许别人伤我龙哥哥。你要对他出手,可别怪容儿无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