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当然不会!”依罗小脸忽然涨得通红,紧紧握住小拳头,坚定的道:“依罗没有父王了,没有可敦了,依罗只有叔叔和哥哥了,怎么样也不会把叔叔和哥哥送给别人的。
小丫头歪过头来,很是郑重的拉着刘璋的手,满眼祈求的看着他。只是说到自己时,却很是骄傲的昂了昂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
刘璋怔怔无言,却转过头去看葛思和依虑。
葛思再也忍不住羞惭,霍然扭过头去,满面泪流之余,一个身子已是抖的如筛箩一般。
侄女儿无邪的眼眸,稚真的亲情,就那么纯纯的流淌而出。这一刻,没有外来的危险,没有外来的焦迫,在这平和的大胜之后,六岁的小侄女儿,却因着那份浓浓的亲情,竟说出拿自己去换叔叔和哥哥的言语。这是一种何等的挚爱![
无边,无际,简单而朴实,却偏偏压的他难以呼吸,窒息如跳出水面的鱼。
依虑大哭一声,两步跑下来抱住妹妹,只是一个劲摇头。依罗愣愣的看着,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又要哭,伸出白白的小手,抚着哥哥的头,认真的道:“依虑,你做了大王了。父王说,做大王的,不能哭了呢。”
依虑身子一颤,猛然抬头看着妹妹,半响才轻轻将依罗搂到怀中,只是点着头,藏在依罗背后的两眼中,却是泪落如雨。
大帐中,众人尽皆无语。颜良忽然对刘璋躬身一礼,闷声道:“主公,我…>
旁边文丑也是目光躲闪,随声附和。刘璋摆摆手,将二人打发出去,这才轻轻拍拍依虑肩头。
依虑连忙在妹妹身后偷偷以袖子擦干眼泪,放开妹子,强自做出笑脸,看向刘璋。
刘璋微微一笑,伸手将依罗揽入怀中,摸了摸依罗黑如瀑幕的秀发,对依虑轻声道:“记住依罗的话。也当明白一件事,由己推人,人同此心。幼人之所幼,老人之所老,以情所聚,以法所衡,重情守义,自强自律,此,大治之道!”
依虑微微蹙眉,嘴中喃喃念叨着,脸上若有所思。刘璋知他仍是年幼,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明白。只是,借着这个时机,给他些点拨,总有一日,相信这个聪慧果敢的男孩,终能领悟自己的心意。
“依罗很好。”不再去管依虑,刘璋将目光转回,轻轻抚摸着依罗的头,温声赞赏道。
依罗就开心的笑着,如同雏菊绽蕊,刹那间仿若跌落凡尘的天使。
“依罗以后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可敦,不过不是给叔叔当可敦。以后你会找到一个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喜欢到你吃饭啊、睡觉啊的时候,都要想着他。那个人啊,就是你给他当可敦的人,记得了吗?”刘璋淡淡的笑着,说着,心中却不期然的升起几张如嗔如痴的笑靥。
好想你们啊,我的爱人,你们可也这般念着我吗?他目光望出帐篷,望穿蓝天,望过草原,一直望到东海边那处所在……
青州城主府内,吴苋手中银针忽的一凝,轻抬玉指,看着那慢慢浸出的一滴殷红怔怔出神;赵雨和安琪儿握着几根竹筹,心头猛然一跳,不期然的停下嬉戏,眼中渐显迷离之意,不约而同的轻声一叹。
邹玉娘房中,蔡琰琴声中忽起幽咽之音,崩然而寂,两女相对惊愕,若有所觉。
厨下,一个身着葱绿的少女,轻轻抚着一块彩石,侧耳听着旁边,抱膝凝望着火堆的熏儿喃喃的低呼:“少爷,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