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这番话一出,旁边甄逸听的两眼放光,不由的眉飞色舞起来,两眼间满是热切的看向刘璋。
刘璋面色平淡,看着贾诩,半响微微一笑,淡然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贾诩一愣,随即缓缓点头。
刘璋不置可否,转身立于窗前,望着苍然的夜空不语。良久,忽然道:“若此,天子有令我尊是不尊?若尊,则何来挟天子之利?若不尊,我以皇叔之身份,岂不成为又一个何进、董卓之流?真到那时,皇亲变国贼,大义之名已失,反成他人诟病之因,利耶?不利耶?”
他并不转身,淡淡而言,甄逸闻言,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贾诩嘴角动了动,微微蹙眉,却终归是没说什么。[
在贾诩认为,天下事但可做的,却不能说的。只要掌握住势,便可应势而动。最终功过善恶,皆有胜利者书写,其间是非,何必多虑?是以,对于刘璋所言,颇有些不以为然。
刘璋听身后两人不作声,嘴角微微勾起,对于后面的变局,早在他意料之中,也早有应对之法。不过,这其中谋划,却也不必事事都让下面人知道。有时候,君王之道,便是让下面人摸不透心思,才是最高境界。
“这天子,天下人皆可挟得,唯我挟不得。此事不必再议,我自有计较。”
缓缓回过身来,刘璋扫了两人一眼,张口淡淡的说道。顿了顿,又道:“传令本部所辖,俱各守好边界,战略转为防守发展,屯粮演兵,以待天时。至于外面之乱,但若没有外兵以临,全不理会就是。”
贾诩两眼微眯,若有所思,和甄逸对望一眼,默默点头。刘璋摆摆手,忽然又道:“孙文台此刻在什么地方?我令云长潜伏在侧,如今可有消息?”
贾诩眼中闪过迷茫,他虽智谋高绝,但终归囿于局势,并无刘璋这种先知先觉的妖孽,对于刘璋特别派关羽关注孙坚一人,隐隐竟有扶持暗报之举,委实想不透其中缘由。
此刻听刘璋问起,微一沉思,才回答道:“据闻现在仍在袁术麾下。前些时候,袁术曾偷袭兖州,结果败于曹操手下,此刻正盘踞寿春,自请扬州牧一职。”
“曹操……”
刘璋听到这个名字,眼眸微微一缩,看了贾诩一眼。贾诩心头一跳,觉得刘璋这一眼的眼光有些怪异,不由奇怪的看了看他。
想了想,却微微皱眉,道:“天下诸侯,曹操此人,主公当多多关注。其人如今羽翼已丰,麾下文臣猛士皆世之才俊,其人更是胸怀大志,多谋善断,他日必为大敌!主公既然志在天下,当早做筹谋才是。”
刘璋微微点头,回身在案几前坐下,取灯钳挑了挑灯芯,待到那晕黄明亮起来,放下灯钳,一手在桌面轻扣起来。
“拔都!”
半响,刘璋忽然沉声低喝道。
门外轻应一声,拔都闪身而进。刘璋目中闪过精光,低声道:“传令师兄那儿,令火部盯住一人,此人复姓司马,单字一个懿,乃司马世家中人,若有一日发现曹操与其接触,火速报我知晓。”
拔都躬身应是。刘璋想了想又道:“刘备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拔都面现愧色,摇头道:“此人奸狡至极,只知道当日绕往北地而去,再无所查。不过我已传下赤字令,所属三部之下,但有所获,必然第一时间可知。”
刘璋眉头紧蹙,手指敲击桌面愈急。半响,忽的一停,又道:“你速速派人告知云长,令其传话给孙文台,若袁术有令其攻打刘表的命令,切不可接!如果实在推脱不过,小胜即可,万万不可追击!切记切记!哦,对了,令云长移军岘山附近,小心掩藏行踪。”
拔都面无表情,只是再次躬身应是,刘璋微微闭目,想了想,这才挥挥手,拔都躬身行礼,转身悄没声息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