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后的清晨,落葸的头就像裂开一样的疼,昨天发生的一切记忆甚是模糊,饮酒误事,她从来没有醉得这样深刻过,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拓跋傲扬不在,系好衣服后正见元娘端了甜粥上来道:
“姑娘,起了进点甜食,不然伤了胃。”
“王上去哪了?”落葸边说边走到桌案边坐下。
“姑娘,王上清晨就去金宇殿了,这都快午时了,王上吩咐奴婢说是不准叫您,等您多睡会儿。”元娘笑道,眼中尽是柔和。
落葸神情恍惚的“哦”了声,就见外边匆匆进来一个宫人道:
“鸢妃娘娘,柔贵妃在落葸阁外求见。”
柔贵妃?什么柔贵妃,她从来不愿与这后宫的人打交道,素未蒙面的,这柔贵妃居然想来见她?
“请。”落葸淡淡地答了一声,转眼看向元娘,元娘解释道:
“柔贵妃是北朔沐林院大学士的千金,沐碧柔,据说嫁于王上几年,王上从来未曾宠幸过她,”
“其实被王上宠幸过的女子实在是很少。”元娘又补充道,落葸点点头,原来她的来意如此,可是她从不干预拓跋傲扬的后宫,这些与她又何干?但人都到了门前若不待见她总是说不过去了,何况有人肯纡尊降贵来拜见她,总归是说明她在拓跋傲扬的心中的位置不一般,皇后因她被禁足,恐怕这后宫早已传得玄乎其玄了。
思虑间只见一个清丽女子走了进来,一双含情墨眸,一摆清风扶柳腰,看上去整个柔柔弱弱,而如此女子该是最惹人怜爱,落葸微勾了唇线,这拓跋傲扬是没有长眼睛的吗?身边美女如云,他偏偏要与她这个异国女子耗着。
“鸢贵妃。”柔妃的声音与她的人一样的细致柔和,宛如耳语。
“柔贵妃。”落葸微微颔了下鄂,目光扫过她若水的面颊,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碧柔知道落葸姐姐从来不参与北朔的任何宴会,一直想来拜见却没有机会,今日冒昧来访,想是打扰了姐姐了。”
“你我并非姐妹,所以姐妹之称就免了。柔贵妃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直说妨。”以前在南昭与林芷萱也是姐妹相称,她对这样虚伪的对话早就厌烦了,如今的她不是在南昭,没有她要在乎的人和事,便不愿再于这些后宫的女人逢场作戏。
沐碧柔见了她如此直截了当,不存一份情面,便直直身子道:
“碧柔是想请鸢妃帮个忙。”
“帮忙?我为什么要帮你?”落葸挑眉反问道,在这偌大的后宫与其说是帮忙,不过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交易,她倒想知道这芊芊女子到底有什么条件可以与她交换。
“鸢妃本为南昭国的公主,敢问可甘心在这北朔皇宫耗尽一生,鸢妃又与后宫其他人不相往来,纵使得王上宠爱,但是明白人都清楚,君王之爱来得快去得也快,若鸢妃以后受了冷落,或是今后有出宫的打算,又谁肯出力助你一臂之力呢?”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说这些若是我告诉王上,你会是怎样的结果?”落葸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沐碧柔敢于她在宫中谈论这些,谁人不知道后宫嫔妃言论出宫是大忌,她则是不需要要任何铺垫的直切主题,她竟然如此大胆。
“鸢贵妃不会的,因为我说的正是你所想的不是吗?我叔父经常往返于北朔与南昭之间,想来南昭的消息鸢贵妃你也很愿意知晓,我带给你的双重利益,这便是我的交换条件。”真是小看这个沐碧柔了,她居然可以深谙她心中所想,知道她的心永远是向着南昭的。
“你的条件是什么?”落葸看着她柔弱的双眸淡色问道。
“我要王上一夜,你把王上让于我一夜,我一定要怀上龙嗣。”沐碧柔直接道,原来她是想要孩子,眼看如今上官睿雪被禁足,这可是她翻身的好机会,想来是上官家族的势力太过于压制沐家,偏偏沐碧柔又是个不得宠的贵妃,才出此下策,后宫的惯例都是母以子为贵,若是她沐家的贵妃怀上第一胎龙嗣,那么沐家的地位也就不是上官家能牵制得住的了,所以她才甘心冒着犯死罪的危险来拉拢落葸,以南昭的消息为交换条件,实为精明之举。
“同为贵妃,何来让不让?只怕我李落葸没有那个本事。”落葸轻叹了口气,她现在还的确没有那个本事,难道要她去给拓跋傲扬说别的女人的好,然后了他去?擅自左右君王对妃嫔的宠幸,如此拓跋傲扬不斩了她便是万幸了,只怕是她自己的日子也难过。
“并不用鸢妃开口。”边说着沐碧柔从怀中掏出个宝蓝色小瓶递予落葸,落葸面上一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道:
“你要我去算计王上?”
沐碧柔平和的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一夜而已,你那么有把握?”落葸问道。
“我只要一夜,论成功与否,日后我自有法子。以后我和我沐家便会尽全力帮助你。”沐碧柔道。
“我凭什么取信于你?”落葸反问道。
“凭你心里现在已经与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沐碧柔微笑着看着落葸。落葸会意的一笑,她喜欢与聪明的人合作,如若不是她沐碧柔有十全的把握便不会如此直截了当,何况这偌大的北朔她是太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了。两人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