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潺潺,青山之巅的雨雾缭绕。青松旁立了一个男子,俯仰着天地生命轮回更变的沧桑,天宇穷尽,笑傲尘寰,亦恍如隔世,却看不清晰了那人的轮廓。亦如梦境,犹似在梦中仍是幸福的逃避,逃避了生死别离,逃避了苦难疼痛,亦如生命的最最初衷,不必经历一遍又一遍哀伤的轮回。只有梦中的平和安定才能淹没现实中的曲折不堪,填补心中某一块的缺失。
落葸多日都如此躺在塌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似是不愿意彻底的清醒过来,这日天色才微微刚亮,却被外面远远传来皇家的古典和号声惊醒,脑中思绪翻腾,不知道是什么隆重的大事。
这时一个宫人捧了一个盖了红绫的托盘走了过来,见落葸坐了起来便行礼道:
“姑娘,你醒啦?”
“外边是何事如何吵闹?”落葸皱眉道。
“今日是大皇子登基之日。”宫人答道,面上带了喜色。
“登基?大皇子?谁?”落葸惊讶之余内心隐隐有些不安,北朔才打了胜仗便要换位登基了,看来其中渊源非同寻常。
“就是拓跋傲扬大皇子阿。”宫人不解的望着他,这几日大皇子日日来瞧她,她居然不知道大皇子是何人。
落葸抬眼细细打量了四周,锦缎金殿,龙柱挂金,看了正堂上熟悉的奇形怪状的异族图案,心里明白了过来,这里是北朔皇宫,可是许墨言却能够随意出入,那么许墨言就是大皇子,今日之后就是北朔的皇帝?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拓跋傲扬,那个小人就是他的弟弟拓跋傲杰,弟弟杀了她,哥哥却救了她,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道:
“知道了。你退下。”
“姑娘,奴婢还没伺候你换喜服呢。”宫人笑道。
“什么喜袍?”落葸惊道。
“大皇子,不,是王上,封了你为鸢贵妃,依礼来说,是换服谢恩的。”宫人提醒道。
落葸见了她撩开红绫,里面是一件紫色百花朝凤的喜袍,以金丝滚边,以玉珠镶嵌,她嘴角勾起一丝寒冷的笑意,一抬手猛地打翻了托盘狠狠道:
“你去告诉他,我是南昭皇宫的媳妇,生是南昭的魂,死是南昭的鬼!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你不是说要活着看我北朔如何灭亡吗?如今为何又要死了?”许墨言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王上…”宫人已经跪在了地上,他扫了一眼地上零落的衣物首饰皱眉道:
“全部退下。”
落葸侧过头,就见了一身黄袍的许墨言,初见他时本就觉得他气宇不凡,却没想到一日他竟成了君王,他眉目间依旧是磊落分明的大气,似是能容天地浩气,山川神色。帝王就是帝王,果真是不同于从前。
“如何,你如此盯着朕,可还满意?”许墨言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那尊敬的王上,你是叫许墨言,还是拓跋傲扬?”落葸语气中带了一丝冷嘲热讽。
“我的本名是叫拓跋傲扬。”拓跋傲扬也不恼她,只是耐心的解释道。
“你要我这堂堂南昭二皇妃嫁给你,这是何意?”落葸怒目瞪着他冷声道,他该是知道她极恨他的,这辈子亦不会原谅他。
“落葸,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何况刘慕已经写了休书,依礼你守丧十日后便可再嫁了。”拓跋傲扬缓缓道。
“我怎么可能嫁给你!你这个凶手!”提起刘慕,落葸仿佛被人揭了伤疤一般,大声对他咆哮道。
“如今可是不由得你,我北朔暂且停止对南昭发兵的条件就是你。我北朔势力日益强大,要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南昭战死了皇子,南昭皇帝都不敢再言,你只不过是一个册封的公主,你认为南昭皇帝会为了你大动干戈吗?想来他早就已诏告天下,落鸢公主患病已亡。”拓跋傲扬笑着说道。
“你好卑鄙。”他知她法杀了他,亦不会自杀,就以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嫁给最痛恨的敌人,与其朝夕相对,让她生不如死!落葸气极就抬手一巴掌甩过去,拓跋傲扬挡住她的手抓住,力气过大,将她倒在地厉声道:
“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