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冷清清的吹着,明明都已经到了初夏,却还是感觉那股寒冷直扑人心底。
外的雨下得越发的大,低低地打进屋檐下,窜起丝丝水滴飞溅。房内一片黑暗,只有冷清的月光洒下来,打在床边静坐的男子身上。
我缓缓睁开眼,感觉他有条不紊的呼吸,也不言语,只是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他。
他依旧是白日里那一袭月牙白的锦袍,一只手撑在桌上抵住下颚,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眉头微锁,那双总是勾魂摄魄的凤目轻闭。
他睡着时始终是这个神情,那微锁的眉头仿佛永远也消散不了,和醒着时轻佻悠然的浅笑大相径庭。
我明知他不快乐。
我也知道他的绝情他的绝不心慈手软,从壁如素那时我就明白。
可那个女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是多少个春夏秋冬陪伴在我身边给我温柔怀抱的人。
如今她就这样死在我怀里,被她最爱的人亲手杀死,带着一腔的不甘和痴许。
叫我如何不恨!
恨他的冰冷的心,恨他利用了她的那段感情。
“酝溪。”不知他何时醒了,依旧闭着眼,却低声道:“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依旧不悔。即使你会恨我,但我依旧会杀了她。”
“你!”我一时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咬着牙,心底那股恨意又翻卷着重扑上来,不由冷笑道:“是不是我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你连甚至连说谎来让我宽心都不愿。凤离,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替盈盈报仇!”
他身子顿了顿,缓缓睁开眼,却没有看我,唇边漫出一个很苦涩的弧度:“如果你非要杀我才解恨,我甘愿献上项上人头。只是因为是你,我才不愿说谎。我欺骗过很多人,利用她们,毁掉她们。可唯独对你,我想让你相信我。”
“这就是你说的相信你!”我猛地揪紧被褥,肺部突如其来的激动,令我控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呼着气:“瞒着我和我的姐妹私会,用你那虚伪的感情利用她,最后竟然还亲手杀了她!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个时候你还敢说让我相信你?你究竟有什么值得我相信!”
漆黑的夜幕仿佛压着这座城,一片低沉的黑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雨势似乎越发的大,打在沿上发出铮铮的脆响。
边静坐的男子却没有再说话,房内一片死寂,只有我因为激动而低低的喘气声。
我闭上眼,想起那个女子昨日早晨还与我在海色房里相谈,我们还是原先的模样,如今不过几个时辰,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如果我揭穿她的身份,如果我没有再将横波的事情追查下去。
如果我没有接手这个任务。
如果我没有遇见他。
凤离不知何时离开了,我抱膝坐在床上,心里一直反反复复想着这些日子所有发生过的事。指甲深深地刺进手掌里,我死死咬着下唇,发觉自己竟然还可耻地贪恋这份感情。
我明知他是残忍情的侩子手,他为了那尊高高在上的皇位葬送多少人都在所不惜。
我明明知道的。
却还是忘不掉他在忘情悬崖边望着我,从高高的悬崖上为了我纵身一跃时的场景。血刹雾宫里他挡在我身前,挡住巫马玉的目光,冰冷却坚定地说:“她是这个世上独一二,聪慧狡黠敢爱敢恨的沈酝溪!”
却还是爱他。
我将头埋进膝盖里,浑身都忍不住颤抖着。湖盈盈浑身染血的模样,还有江尚香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场景像发了狂一般涌进我的脑海里。
为何,为何偏偏是他。
为何伤害我最亲的人的,偏偏是他!
外不知何时升起了第一束曙光,雨也停了,王府里已经有下人起身开始忙活早膳。所有的人都如往常一样,仿佛昨夜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门就在这时被人募地开,那人轻功尚好,我都还没有看清他的身影,他就已经到了我的跟前。娇媚秀美的脸上只有漠然,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扔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道:“沈酝溪,你在这房内独坐到天明又如何。你想死,也不要拖着六爷!”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冷笑道:“弄邪,你心里就只有六爷。你根本就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对你们来说,不过是死了一个关紧要的人!”
他猛地伸手卡住我的下颚,募然道:“你想不想知道害死湖盈盈的人是谁?”
我浑身一震,两眼死死地睁大瞪着他,几乎从齿间逼出一句:“你说什么?”
“湖盈盈是被惊鸿派来,插入十四宠姬中做棋子的。”他冷冷地看着我:“她奉了冥魁之命,瞒住你们所有人,用了假名混进王府,将六爷的点点滴滴事巨细报告给惊鸿。不知何时起,她却爱上了六爷,这些都是她主动告诉六爷。她甚至为了六爷,主动出卖了惊鸿,做了六爷反插在惊鸿的双面棋子。”
我含恨地眼光对上他的眼,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
“信不信随你。”他突然放开了我,转过身,冷漠地丢下一句:“她在惊鸿总坛的房间床下有一条密道,冥魁每次召见她都是在那里,里面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证物。还有这个盒子,里面装着她自从来到王府后的点点滴滴…你若不信,一看便知。”这才扬长而去。
我半跪在床上,一手抵着榻,一只手缓缓摸上那只盒子。那盒上的锁已经被人粗暴地打开,我只是轻轻一翻,便松垮地倒向一边。
里面密密麻麻装着数封文信,我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
这里头,装着她在睿王府里生活的种种,也是她和凤离之间的真相——
“北暮三十四年二月初八,我接到了冥魁的密令,瞒着所有人偷偷潜进了睿王府,接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