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萧苒桦带着方永踏进皇宫,御花园中的花呈垂零之状,太监和宫女的横尸重重叠叠在路间,玉瓦琉璃碎了满地,珍馐佳酿在这白日中翻腾着腐臭之味,一路上的了生气让萧苒桦愈发紧张不安起来。
爹呢?娘呢?会不会受害了?怎么办?怎么办?萧苒桦面色平淡,心中却是忧急如焚。
似感应到萧苒桦心中的不安,方永伸手牵住萧苒桦的手道:“娘子,别急,不会有事的。”
萧苒桦转眼看向方永关切满满的眼,紧绷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妖孽,你要知道,这次跟着我来,也许你会丧命。”
“娘子呢?”方永问。
萧苒桦想到欧阳云凌,神色复杂地说:“丧命的也许只有你。”
“娘子没事就行。”方永的笑颜如花,美得令人想哭。
萧苒桦极力避开那让自己生出恻隐之心的笑脸,淡淡道:“我会尽力保你周全的。”
方永柔媚的眼慢慢上翘,他是生是死又有何关系,只要他的娘子事,他便心满意足。
萧苒桦在宫中兜兜转转,总算看到了噬神派的人以及欧阳云凌。
萧苒桦就在暗处这么看着,他的师傅真的是天子之姿,她为何看不出来呢?
欧阳云凌穿的再也不是谪仙般的白衣,双眼再也不是她所熟知的温情脉脉,青丝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般飘逸出尘。
眼前印出的欧阳云凌是狂狷不羁的,他的眼透露出他的雷厉风行,他的胜券在握,他的心思深沉。
是几时起,他是萧云凌而不是欧阳云凌了呢?
“太子殿下,属下们找不到陆南天的踪迹,只抓到了廉扬王陆靖扬。”噬神派的人跪了一地,而萧云凌身前,被押着的陆靖扬一副狼狈的样子。
“觊觎我的桦儿,如今尝到了丧国之辱,不知廉扬王会否觉得自己配不上廉云国一智之称?”萧云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向陆靖扬的眼神中透着轻蔑,此人,终是没有资格和自己争桦儿。
陆靖扬抬头,几根发丝如杂草混杂在视线间,他棱角分明的脸廓上明显有刀痕交错其上,破口的盔甲凝着血色,即使是如此,仍是掩盖不了陆靖扬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之姿。
陆靖扬一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陆靖扬输了便是输了,岂有不认之理?只是我不知,你口中的桦儿是何人?”
萧云凌眼中闪过寒气,一挥手,长笛在陆靖扬的脸上留下又深又长的一条口子:“桦儿是你能说的吗?陆南天的儿子与陆南天一般地不知廉耻。”
躲在暗处的萧苒桦心中一缩一痛,竟有些茫然起来,她的师傅真的不在了。
萧苒桦不禁握紧手,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抓着方永的手。
方永只觉得自己的手就要被萧苒桦握碎了,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出一声,除了沉默地陪在萧苒桦身边,还有何事是他可以做的?又要如何做才能消却萧苒桦眼中深重苦痛的悲哀呢?
“纵是要将这皇宫掘地三尺也要将陆南天给我找出来!还有,保护好桦儿的生母,若有闪失,定斩不赦。”萧云凌不再看向地上自语发笑的陆靖扬,他转身下令。
众门徒向四周散开,血腥味愈发在空气中涌动起令人恶心的甜与咸,直到方永担心地摇了摇萧苒桦僵硬的手臂,萧苒桦才缓过神来,垂下眼帘。
方永见萧苒桦的双眼紧闭了一会儿又睁开,萧苒桦的双眼中不再是方才的悲痛与往日的郁结,而是覆上一层清明冷然,方永想要开口,却听萧苒桦道:“妖孽,当真不怕死?”
方永长睫微颤,浅笑道:“你每每如此问,我次次都是同样的回答,你又何须再问?”
萧苒桦抬手拍拍方永的头,歉然道:“是我的错,今后不会了。”萧苒桦远眺东南方,随后拉起方永,道:“妖孽,随我去救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