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未曾如是想过娘娘,娘娘多虑了。”
“也是,花满楼家的桦公子怎会对本宫这一深宫女人感兴趣,只是桦公子你没想过吗?你将方家扳倒之后,朝中难道不会有人细细调查方天行?即使不是朝中人,那被扔进花楼,如今夜夜被辱的林婉璃不会说出真相?”薛长卿像叙述一件常事一般道来。
萧苒桦倒笑了:“娘娘所指的真相是何,恕在下不知。”
“本宫说过,你与本宫的一个故人长得极为相似,本宫今日若是因此而了结了蜉蝣之命,倒也开心许多。”
薛长卿没有继续方才的话头,眉眼中的妖娆被一种满足所盈:“你与他,真的很像。”
萧苒桦淡淡道:“在下能与严禅大将军相似,是在下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你的心思却比他谨慎冷静得多。”薛长卿回味得笑,眼神投在萧苒桦的身上愈发温柔起来。
萧苒桦不置可否。
但见薛长卿的笑带了些涩然的落寞吟道:“残柳故愁美人,一曲清歌,撩破夜香却留痕,郎非所愿可执手,只留闺怨春水中。”薛长卿走向萧苒桦,让萧苒桦不得再退,又道:“你可知若爱心,不找一些快活的事来做便会以为将落寞一生?”
萧苒桦抬眼:“在下驽钝,不知娘娘找在下来说了这么久,到底所为何事?”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可你却精明得可怕,不是吗?有你这样的人带着方永,本宫也就不愁了。”薛长卿媚眼飘忽,双手攀上萧苒桦的双肩。
萧苒桦一惊,这薛长卿到底是发什么疯!?先是词不达意,然后又这幅媚态,难道是思念情郎思疯了?那也应该在皇上面前发,在她萧苒桦面前做什么?
“娘娘,请自重!”萧苒桦扯下薛长卿的手,语气强硬起来,冷冽得没一丝温度:“娘娘若是思极了故人,大可去故人坟头上柱香,那是让娘娘闺怨未偿而进宫受苦的罪魁祸首。娘娘若是愁方永,大可亲自去看看,那是娘娘用金山银山所折磨了十四年的儿子。”
薛长卿被萧苒桦扯下手后显得有点狼狈,身子一颤,头上的薄金牡丹瓣落下一片,嵌在雪中闪闪发光得刺眼极了。
“就说你精明过头了,精明过头的人往往得不偿失。”薛长卿对着萧苒桦又是一句,萧苒桦明白过来,她闻到了薛长卿身上淡淡的酒味,薛长卿醉了。
“你真的是像极了严禅啊,连拒绝的话都说得与严禅一般的决绝。本宫当时不知,为何本宫会比不上如烟,如今,本宫都知了。”薛长卿笑出泪来:“只是皇上他还不知,他执念了这么多年却仍是留不下一丝痕迹在如烟的心上,他这样,与本宫当时,又有何不同?”
萧苒桦有些不忍心地扶住薛长卿摇摇欲坠的双肩,皱眉道:“娘娘,你醉了。”
“你可知精明过头的人起了怜悯之心是会坏大事的?本宫悄悄告诉你一件事。”
薛长卿脸上微醺醉红,妖媚的脸色却高深莫测起来,双眼的柔情尽逝,直直看向萧苒桦显得诡异:“从你进宫的那一天开始,本宫就知道,廉云国的天要被逆了,你是严禅从天上派来的,你终将逆了廉云国,逆了陆南天。”
萧苒桦一愣,双手一松,薛长卿就正起身子,不复方才的醉相:“与桦公子肺腑一言,本宫心中的郁结顿时松了不少,本宫谢过桦公子了。”
“娘娘今日所言在下会当做从未听过。”萧苒桦负手而立,清澈的双眸凝着空落枝头,突然,她拂袖一挥,枝头的雪皆落,将那只死在雪地中的蜻蜓与薄金牡丹埋住,不留一丝缝隙。
薛长卿重拾媚颜,唤了侍女离去:“本宫真的很想等到你逆陆南天那一日,只可惜,不论你是逆了还是不逆,本宫都等不到了。”薛长卿边说边望向自己的榭轩阁。
此时的榭轩阁前,守了一堆的侍女与太监,薛长卿勾起唇角,待踏入榭轩阁看见那个掌控天下的男人后,娇唇轻启:“皇上,你可算来臣妾这儿了。”
陆南天一个冷眼,身旁守着的奴才全都离去,门关了,独留一脸冷峻莫测的陆南天与媚眼轻翘的薛长卿,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久到她以为,她已经能老到白发苍苍了。
薛长卿看向红桌上的精致酒壶,那上面腾跃而起的凤纹裹在瓶身,那么美的酒壶,闪着银光,让薛长卿的一颗心渐渐沉淀。
千帆过尽,沧海桑田,她薛长卿为的,只是这一杯毒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