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黄忠不悦道:“那就这么眼睁睁的用将士们的命往北原城里填吗?再这么下去,不出十天半月,我们这两三万人马就得死个精光了。”
方绍正色道:“老将军莫非忘了,我们这一支军马的任务就是为了拖住夏侯渊,哪怕就是三万人死光了,只要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用几万人的姓命换取整个关中也值了。”
方绍的神色之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黄忠与他也算相识已久了,他可以说是眼前这位年轻人,成长为汉中王手下栋梁之柱的,但在他眼中,这个年轻人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和善可亲,如今这冷酷决然的表现,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老将不由得心中为之一震。
“唉——”黄忠叹了一声,不再言语,看着源源不断从河对岸运过来的那些受伤的士卒,黄忠心里那个疼啊。
武将们爱护士卒,似黄忠这等良将,平常更是将士兵视如儿子一般,这种将与兵的之间的深厚感情,身为谋士的方绍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方绍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心中喃喃道:“希望这些将士们不会白白牺牲,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在两岸纤夫的拖拽下,这只上百艘船组成的粮船队,正逆江而上,开往西城郡。
三天之前,这支船队满载从汉中运来的粮草,抵达了上庸郡,在那里近三万的战士们正整装待发,准备开出群山,参与到由关羽全权指挥的,对南阳郡的进攻中。
关羽亲率有荆州军团主力四万余众,强攻宛城南部的淆阳半月而不下,曹军曹真部、于禁部、李通部,分别由穰县、湖阳、棘阳等地向淆阳挺进,试图对关羽军三面合击。
为了减轻东面所受之压力,关羽特命东三郡之军顺汉水而出,对南乡发进进攻,威胁到曹真部的侧翼,迫使其回援。
此时此刻,由孟达所统的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差不多已进抵郧县,而这支运粮队,则奉命回汉中,继续下一轮的向东三郡补运粮草。
“娘的,怎么这么费力啊,上次老子拉一艘斗舰都没这么费力,怎么这回拉一艘空粮船就这般吃力。”一名纤夫喘着气抱怨着,膀子上已经被纤绳深深的勒出了一道深痕。
“是啊,今儿真是邪门儿了,莫非是中午没吃饱不成?”另一名纤夫挥汗如雨的同样,也没好气的抱怨道。
其余的纤夫,也是同样的感受。
江岸上一片的抱怨声,而江上,那打头的粮船上,那名浓眉的将军却默默的注视着手中的那封信,眉宇之间显露着浓重的心事。
“魏将军,前边就快要西城了,咱们要不要在西城郡停留一晚呢?”身后一名副将问道。
“西城人多眼杂,多半会走漏消息,等过了西城再靠岸休息。”魏延头也不回的下了命令,然后将那封信又细看了一番,方才收了起来。
粮船过西城而不停,直往西三十余里,方才在一个偏僻的临岸小镇靠岸,当得天色将黑之时,魏延才下令将船舱打开,于是,舱门一开,在其间憋了整整一天的将士们便纷挤而出,抢着登岸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看似空船而回的粮船,竟然却暗藏了将近万余人的士兵!
当然,被隔在对岸的纤夫们,自然是不会看到这一幕的。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默默无闻的他们,竟然不知不觉中,参与到了一场将会震惊天下的军事行动中来。
天黑了,埋锅造饭,士兵了吃饱喝足,便又被赶回船舱中去挤着睡觉。
魏延端着一碗酒,凝视着那黑漆漆的江面,倾听着滚滚的江潮,他的心如这江水一般,同样无法平静。
半个月前,他接到了这封汉中王的密信,声称方绍已经向其献上了他魏延之前的计策,经过一番周密的考虑,汉中王已决心冒险,令魏延率所部,在约定之期出击。
他饮下了一碗酒,喃喃自语道:“魏延啊魏延,你的这条计策,到底是能让你名垂青史呢,还是让你命丧黄泉呀。”
正自感慨间,亲兵带着一人穿过夜色来到近前,魏延认得,那正是方绍身边的亲随阿山,魏延的心立刻为之一紧。
“魏将军,这是我家先生给将军的密信。”阿山恭敬的将信递上。
魏延拆开来一看,上边只有四个字——时机已到。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然后,他将那信撕了个粉碎,低声喝道:“传我将军,全军准备起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