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一合把张鲁教训了一通,吓得张鲁胆战心惊,汗流浃背,忙不迭道:“说得是,说得是。主公英明仁厚,不以鲁为败军之将,如此厚待于鲁,鲁实是感恩不尽,粉身碎骨,亦难报主公不弃之恩呀。”
刘备微微点头,神色之间威严与仁慈并重,道:“公祺你能有这份心思,我也就放心了,你我上下一心,齐心协力,何愁曹贼不灭,汉室不兴呢。”
刘备说罢,诸葛亮便兴杯道:“诸位,亮建议我们为公祺与孟起归附于我主,为我大汉前来的重振与辉煌,满饮了此杯。”
此言一出,众人情绪皆高昂起来,纷纷举杯为贺。
马超那边也把酒饮尽,但这酒却喝得颇不是滋味,这出戏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张鲁可是他们专为自己所安排的,方才刘备和诸葛亮几人的恩威并行、充满了警示之意的话语,与其是说给张鲁听,倒不如说是说到自己听的。
尤其是庞统那一番颇含杀气的话,不禁让马超听得背上有点发凉。再看刘备时,却始终一副威而不怒,慈而不迂的表情,言谈举止之间,丝毫不透露一点心中所想,果然如法正先前所说,喜怒不形于色也。
“想不到玄德他还真的介意呀,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看来还是顾了我的面子,唉,早如这样,就该听孝直的。”
马超心中已有悔意,于是,当天的宴席上,便再没敢呼刘备玄德,只是,他一时还是转不过弯来,虽然没直呼其字,但也没肯道一声“主公”。
当天的宴席,是在一种表面上和谐的气氛下结束的。
宴罢之后,送走了马超,热闹散去,堂中又只剩下了诸葛亮等几个心腹。
刘备便道:“中正,你这计策的效果,似乎不如预料中的满意。”
没错,搬出张鲁,借着训导张鲁,委婉的警示马超,这正是方绍的计策。
方绍却笑道:“孟起虽然还没彻底转过弯来,但今天自见了张鲁之后,也没敢再冒犯主公,显然已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了,孔明军师不是也有一计策么,那就再施一把压,让孟起彻底放下他那诸侯的架子。”
刘备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孔明军师,不知你到底有何良策?”
诸葛亮又是神秘兮兮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也,再过几天,必有分晓,主公且安坐便是。”
诸葛亮的自信让刘备放心,成大事者,自然俱备着一颗常人所无的耐心,遂也不再多问,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中正你这计策还真是妙,我原想张鲁只是废物一个了,没想到你还废物利用了一下。”
庞统却道:“主公,这张鲁关起来是个废物,但若是把他放出去了,那就是一只猛虎呀,万不可轻视大意。”
“士元军师的意思是?”刘备眉头微微而皱。
庞统遂道:“这张鲁以五斗米教治汉中,汉中之民于他,既是臣民又是教民,而他于汉中之民而言,便既是主公,又是教主。如此政教合一的割据者,在臣民中的号召力是极强的,当年的张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想那些黄巾乱众,虽未经训练,手中拿的武器又皆是农具,但教主张角一声号令,便跟入了魔似的视死如归。而今这张鲁是心怀有几分仁慈,所以才只以他的官军与主公作战,若是他也如张角那样,号召汉中子民全民皆兵誓死抵抗,那些被他的教义所愚化的子民群起而战,只怕主公还真的未可轻易得汉中也。”
庞统的话,勾起了方绍心中的回忆,回想起他所处的时代,那些被宗教所洗脑的人们,狂热而好战,所谓的精神领袖随便一句话,他们便可视生命如草芥,慷慨的为了心中所谓的正义去赴死,不管是出于什么的一种目的,这种不怕死的精神却是极为令人惊叹的。
方绍遂也道:“士元军师所言极是,主公厚待张鲁可以,但将之留在汉中总归是有隐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送走,彻底的隔绝他和他的教民的联系,不给他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在对付潜在的隐患这种事上,所有的明主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决断,刘备同样也是,于是他立刻下了决心,道:“尔等说得不错,张鲁一定要送走,但不知将他安置在何处更合适。”
诸葛亮微微而笑,道:“这个简单,主公可将他送往荆州公安便是,当初主公不也将刘季玉安置在那里了吗。”
刘备遂道:“好吧,明曰就将张鲁一族,尽数迁往公安。”
方绍心中却叹想:“把张鲁和刘璋这俩斗了十几年的冤家放在一块,先生啊,你可真够恶趣味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