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总、部总、督尉,一层层的口令吆喝出去,没过一会功夫,外间已经集结了一支三四百人的骑兵队伍。
“人不少了,我们即刻就出发吧。”
临出阵时,罗虎的脸色又恢复了正经神色,他看向李双喜,道:“双喜,你跟我去,还是留守?”
“当然跟着去了!”李双喜毫不犹豫,起身道:“我要报仇!”
“好,有这股精气神就不怕!”寥寥数语,罗虎也是把李双喜的情绪调动起来,然后沉吟了一下,便向杜勋道:“你带几个人,快马加鞭,把朝阳门的事都报给皇上知道!”
“是,奴婢即刻就去!”
当着罗虎这样的大将,杜勋却是老老实实,半弯着身子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转侧身就向外走,这里,他也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适才的骑兵对骑兵的激战,何尝又有真正的后方?杜勋虽然数年在外监军,哪里经历过这些?
出帐之后,倒果然看到刀矛如林,大队的骑兵已经束甲持兵,按部众勒马排队,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在一小队骑兵的护卫下,又向着昌平的方向疾奔而去。
离开之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杜勋又向着朝阳门的方向死死看了几眼,然后低低骂道:“他娘的,什么样的怪事,老子真不懂了!”
骂罢说完,这才又纵骑狂奔,只是,这一次的心境,却是与南下急奔,想要给新朝立泼天大功时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就在李双喜急奔入罗虎军营的同时,四十多名骑兵簇拥着朱慈烺,直入皇宫大内。打朝阳门进宫,原本就是有一条驰道,因为这是“粮门”,每年都要有大量的粮食被送到城里来,所以道路修葺的很好,而且,沿途碍事的建筑也不多。
四十多骑拼命狂奔,没有多久功夫,就直入没有人把守的东安门,再过金水桥,入东华门。
过金水桥的时候,但见河水中到处都是浮尸,桥边河边,还有不少徘徊着的宫人太监,不少人面色惨然,流泪哀叹,显然也是在做着投水自尽的打算。
王朝末世,这些依托于一个皇室的奴才们,既没有上层人物那样手眼通天的本事,也不似普通人那样能置身事外,投水自尽的,也是当真不少。
眼见皇太子骑马进来,不少人似乎看花了眼似的,一直到朱慈烺驰近过来,不少人才又欢呼起来,眼中脸上,也都满是喜色。
这会儿朱慈烺可没功夫管他们,见不少太监宫人围过来,他只是挥鞭叫道:“不要挡路,你们各自逃生,不然就老老实实呆在宫里……记着,不要寻死!”
一路撞开人群,到得乾清宫附近,朱慈烺也不进去,只看了眼到处没头苍蝇般乱跑的人群,便是直接道:“去万岁山!”
“皇爷不在乾清宫么?”
巩永固急道:“难道不进去看看?”
“你们看不到现在这光景?若是父皇在,他们岂会这么乱法?以父皇的姓子,就算这时候,也是容不得的。”
“说的也是!”刘文炳的伤处经过这么一通狂奔,又是迸裂开来,他忍着疼,向着朱慈烺道:“不过太子不妨派人到奉先殿看看,皇上可能在那里也没准。”
“不会!”朱慈烺道:“一定在万岁山。”
巩永固的长子英武过人,姓格也直爽,一时口滑,问道:“殿下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朱慈烺断然道:“快,迟则恐不及!”
自永巷急驰,仍如崇祯看到的那样,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模样,万岁山不能驰马,众人也是全部翻身下马,各自向着山上急攀。
朱慈烺只觉得自己心中砰砰直跳,就这么一直跳个不停!
实在说,他自己冒着姓命奇险,这会子倒没有什么太害怕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小人物,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节艹,走了就走了,崇祯虽然是这一世的爹,也实在谈不上多深的感情。
但此时此刻,他竟是十分的害怕。
他害怕,自己努力再努力,还要看到这个刚烈帝王死社稷的情形……他害怕,眼前只有两具在半空中摇晃的尸体……他害怕,天下事仍不可为……他害怕,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小青年加历史爱好者,他所知的一切是不是有不可易的轨迹?
朝阳之下,在一六四四年的燕京,在皇城中的万岁山上,一个灵魂来自四百多年后的青年,当今的皇太子朱慈烺,心心念念,苦苦搜寻,却是在找一个原本自己瞧不起也看不上的失败的政治人物,其中况味,何人与共?
却真的是无人与共了……“小爷,小心!”
背后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朱慈烺脚步一滑,身侧寒光一闪,一支宝剑自身侧斜斜掠过,剑锋锋锐异常,犹如一汪清泉。
遭遇险情,朱慈烺反而是笑了,笑的格外开心,也是格外的灿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