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两人又有什么办法可言?
“请殿下放心!”巩永固虽然是驸马,但大明的驸马在政治格局里也有微妙的身份和地位,他看向朱慈烺,沉声道:“臣是皇亲戚里,必定不会辱国就是。除此之外,也无可报效国家了。”
刘文炳也道:“请殿下放心,臣亦不会辱国。”
“嗯,我相信两位皇亲。”朱慈烺连连点头,脸上的神色也是郑重无比,他看向两人,正色道:“但国事尚有可为……”
说了这么一句,他又转向刘文炳,问道:“最近,史可法和张国维,有信给你没有?”
刘文炳的姑母就是崇祯的生母,所以和皇帝是表兄弟的关系,崇祯的亲祖母瀛国太夫人就在刘府奉养,所以在皇亲之中,和皇室关系极为亲近。
如果是在小家子,朱慈烺见了刘文炳还得请安问好才是,这会子每句话每个字都语涉政治,饶是刘文炳胸怀坦荡,听着太子问话,还是吓了一跳。
“嗨,你不要怕!”朱慈烺道:“新乐侯你南下祭凤阳时,力举这两人忠诚有方略,可以镇守方面,足以灭贼……难道国事到如此地步,这两人都没有和你联络么?”
“没有!”刘文炳很惊奇于皇太子为什么知道他在皇帝跟前的密奏,因为皇亲不便干预国政,而史可法这样的东林党中的干将更需要良好清白的名声……虽然史可法的任用和各方面势力的力挺都很有关……此时刘文炳只是摇头,道:“皇亲不能干政,此二公与臣都爱惜羽毛……绝不会私下有所交谊。”
朱慈烺问他,只是想知道现在南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史可法所谓的“北伐”做出样子来没有?
最少在他南逃的时候,如果史可法能提前北伐,或是声势搞大一些,恐怕也是一种很好的策应。
谁知道这些方正的皇亲和大臣果然仍如历史上那样靠不住,巩永固负责守崇文门,自己没有家丁,京营也没有兵给他,城上义勇他也没有钱安抚,结果父子披甲,在贼兵入城时亲自动手,射杀数十人,然后贼兵越来越多,巩永固便老老实实回家自杀去了。
新乐侯也是勇毅过人,而且颇有政治前瞻的眼光,对南方的布置和大臣的任用就颇有他的建言,但吃亏在太过守法,结果在朝政和军务上都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巩永固殉国不久,这个新乐侯便也是举府殉国了。
此时朱慈烺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也是知道了崇祯现在心思复杂,也算是小小收获。上次在乾清宫父子交心,崇祯更给了他一些行动的自由,但父子间仍然到不了真心信任的地步,朱慈烺是不相信崇祯真有什么布置和行动,而崇祯则是帝王心术……太子越能干,他就越心不能安!
结果这三个月来,朱慈烺的势力越来越稳固,而崇祯却仍然没有大的变化,历史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啊……
他振作起精神来,对着两位皇亲道:“国事尚有可为,两位必有把守城门的重任,你们要随时戒备,不要轻易下城,能控制一些就是一些……答应我,好么?”
太子在这一段时间并不是第一次和他们致意交通,但这两个皇亲姓格太过食古不化,所以别的大臣朱慈烺可以早就拉拢或是归于麾下,但这两人,却只能拖到今天,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两个皇亲也是面面相觑,皇帝已经绝望,太子却仍然在这里努力着……两人眼中也是渐渐露出一点感动的神色来,当下都是郑重点头,只道:“臣二人在,则城门就在。”
“就算贼兵进了外城,你们也不要弃守回府,好么?”
“好,臣等答应就是。”
……
……
送走两个皇亲,朱慈烺的神色也是有几分紧张出来。最近这段时间,眼看最后摊牌的时候就要到了,自己以前的布置也算不少,在皇太子这个位子上,怕是谁也没有办法做的更多。
但究竟有没有效应,能不能改变既定的历史轨道……谁他妈的知道?
老天把他放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叫他付出了千百倍的努力和心血啊……
“你把这个取上,送给王侍郎。”
时间紧迫,他也没空和冯恺章应酬,只是向冯恺章吩咐道:“我已经设法,王家彦以兵部侍郎副戎政的身份守备朝阳门,你和他说,自今天开始,不见到我到城门,就算是有圣旨,他也不能把朝阳门守备让给别人……听好了么?”
“是,臣明白!”
到了此时,冯恺章才深切感受到了最后关头到来的紧张,他深吸口气,昂首挺胸,应道:“臣亦会在朝阳门上等着殿下,请殿下务必早至!”
“我会的。”朱慈烺狠狠盯了冯恺章一眼,又道:“我一定会。”